靳衍感受到胸前的颤抖,就知道这个男人又在偷着乐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一天有那么多开心事,傻兮兮的样子和刚才那个睿智的科学家判若两人。靳衍对秦锌产生了一点好奇:“秦锌,你为什么要做天文学家?”
秦锌摸着下巴想了想:“嗯——,大概是因为小时候的经历吧。我小时候心思挺多的。四岁以前我以为我就是秦家小少爷,不知道爸爸妈妈不是我的亲生父母,秦阔出生以后我才知道我的身份原来这么的尴尬……爸爸妈妈想把我还给亲生父母,但是亲生父母没有钱养我,当时我感觉,没有人想要我。尽管最后我还是留在了秦家,爸爸妈妈对我也不错,但是到底比对秦阔差了许多。
我知道爸爸妈妈做的已经很好了,但是心里还是难免不舒服,就从小住校一直到大。
我以前总爱想一些关于亲情、伦理之类的复杂的问题,想我的这个处境究竟是谁的错、我又该如何自处。直到我接触到了天文,我才从这些一团乱麻的情绪里解脱出来。当你的思绪沉浸在无尽的星中的时候,你会明白自己只是漫长天文事业中微不足道却不可缺少的小水花,俗世的一切纷扰也都不再重要。”
靳衍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秦锌突然搂住靳衍的脖子,笑眯眯的看着他:“但是呢,你是不一样的。天文告诉我,我的一切都微不足道,但是你给我一种我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的感觉。尽管对于星空来讲我微不足道,但是对我自己来说,生命就只有一次。我生命中缺少的一切,我渴求的温暖和安稳,你都补足了。你让我感觉……”秦锌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找一个准确的表达方式,“像是,重新出生了一次。”
在过去三十年的生命里,他怕被辜负,他孤独又疏离于人群,是靳衍治好了他心中的怯懦和空洞,给他活着的底气,引领着他的思想。他不再害怕被抛弃,只要他自己不放弃,他所爱的人休想离开他,至于别人,他分毫不在意。
对靳衍来讲,这算不上什么有新意的情话,但是秦锌却说的情真意切,仿佛一字一句都发自肺腑。也许是因为秦锌骨子里有种特属于科研工作者的执着和狂热,靳衍莫名的感觉有些战栗。
靳衍并没有在意那一瞬间的战栗,他饶有兴趣的观察着秦锌的眼睛,冷静又好奇的看着那双眼睛里的执着和迷恋,就像他好奇这世界上任何一种他没见识过的东西一样:“乖儿子,叫妈咪。”
秦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靳衍是在逗他玩,轻轻锤了一下靳衍的肩膀:“我没在开玩笑。”不过他也没指望靳衍能明白那种仿佛重获新生一样的感觉,靳衍永远不会懂他对秦锌意味着什么、又带给了秦锌怎样难以忘怀的感觉。
深夜,是靳衍出窝觅食的时间。曾经他们热恋的时候,用一个个深夜吃遍了临海的大街小巷。
靳衍看了看表:“我出去找点吃的,你早点睡。”
秦锌死皮赖脸的抱着靳衍不撒手:“我也去,我也饿了。”
靳衍摸了摸秦锌的脸:“我给你带回来吧,外面冷,那个地方也不好找,你不会想去的。”
要是以前,秦锌肯定就不去了,但是被靳衍冷淡了一个月后的秦锌不想放过任何一个能粘着靳衍的机会。
靳衍的车里暖气开得很足,秦锌记得靳衍并不怕冷,冬日里街道上所有人都裹得臃肿的时候,靳衍总是一身薄薄的风衣,修长的立在风雪里。冬天每一次出去逛街,秦锌总能一眼找到自己的老攻。倒是秦锌自己总是裹得像个球,在当季新款西装外裹上灰秃秃的鹅毛羽绒服,每次走丢靳衍都找不到他。
“怎么走的这么偏?”秦锌看向靳衍的侧脸,靳衍专注的开车,看上去有些温柔的沉静,是那种特属于靳衍的温柔,秦锌一眼就能看出和别人的不一样之处,但是却表达不出来。
靳衍依旧看着前方,随意答道:“想找些没吃过的地方。”
前方的路没有路灯,一片黑暗,荒无人烟,看不到尽头。有那么一瞬间,秦锌想着要是前面是悬崖就好了,他和靳衍就葬身在此,从今往后都不会再分开了。
‘咯噔’路上有个大坑,太黑了,靳衍没有避开,车轮陷进去了一下,造成了一瞬间的失重感。
“嘶。”正在幻想着坠崖而亡的秦锌被吓了一跳,下意识一把拉住靳衍的胳膊。
靳衍莫名其妙的看了秦锌一眼:“有那么吓人吗?”
秦锌心有余悸的说:“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感觉很刺激。”
这情话好像有点冷,靳衍勾了勾唇角,点点头:“这样啊。”
他们东绕西绕,从黑暗寂静的荒郊野岭又回归繁华的城市,在人烟和灯火出现时,靳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秦锌却觉得有些失望,二人世界的时间未免太短了些。
天空中的雾气结冰,飘起大雪,南方的天气总是这么突然。
靳衍把车停在了一条小巷子旁边:“下车。”
那小巷子里面黑洞洞的,也不知道有多长,秦锌今天穿的不多,一点也不想去试试这巷子有多长:“这里?估计用餐环境不会很好吧,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靳衍帮秦锌把车门打开:“下车。”
帮秦锌开车门的时候,靳衍的上半身探到副驾驶,秦锌的鼻尖几乎贴到了靳衍的脖子,那种特属于靳衍的温热气息从他的风衣里往外冒,秦锌有种冲动,想要一头扎进这个男人的怀里,再被他温柔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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