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家有定期做心理咨询的习惯, 也有专属心理医生,要是靳衍有什么问题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岳亦卿皱着眉头, 怎么也想不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靳衍清甜美好的信息素充满了他的怀抱, 然后甜美的味道一点点变得妖媚。岳亦卿暗叫不好,赶紧拍了拍怀里的妖精:“宝贝,信息素收一收。”
靳衍乖乖的从岳亦卿怀里抬起头来,他泪眼朦胧的样子让岳亦卿很难受,桌上的蜡烛被晚风吹得摇晃起来, 灯光明明暗暗。这是个再美好不过的夜晚, 这一夜一直被岳亦卿笃信的爱情出现了裂痕, 这让他丝毫体会不到自然的美好, 只能感到满心惶恐,靳衍的眼泪是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崩溃了。
岳亦卿不想让靳衍看出他情绪的失控, 在这个他们感情岌岌可危的时刻,他不想应付任何乱子。
岳亦卿摸了摸靳衍的脸:“快凌晨了, 去睡吧。”
靳衍沉默着点点头, 岳亦卿和靳衍相拥而眠。在他们宽大柔软的灰色大床上,奢华的帷幔从屋顶落下来, 岳亦卿搂着靳衍,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未来是灰暗的。
见靳衍睡熟了,岳亦卿悄悄出去, 坐在露台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烟,用烟草麻痹自己想要钻牛角尖的大脑。
靳衍梦见了小黑屋,自从他从小黑屋出来后就从未回忆过那段记忆,大脑的自我保护机制把伤痛的回忆封闭在一个角落,唯有恐惧被遗留下来。
今夜梦里的小黑屋无比真实,在梦里他回忆起了那一年的全部细节,看不到、听不到、感觉不到任何东西,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唯有活跃的思想折磨着他……
岳亦卿按灭最后一支烟,烟灰缸里已经满了。他闻了闻自己身上的味道,面无表情的拿除味剂给自己胡乱的喷了喷,然后在抬起袖子闻了闻,味道还是那么呛人。
岳亦卿想起那艰难的两个月,他也是这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一身烟味就往靳衍怀里钻。这么一想,岳亦卿又开始疯狂的往身上喷除味剂,喷完了一整瓶还嫌不够,又去把衣服换了,把浴室的玫瑰精油抹了一身。神经质的折腾完这一切,岳亦卿看着镜子里狼狈的Omega,闻着满浴室刺鼻的味道,最终还是没有掉一滴眼泪。
他无力的靠着浴室的墙坐下,把头埋在了膝盖里。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记录着时间的流逝,钟表上雕刻的小天使依旧是那副调皮的表情,像是在嘲讽着谁。
岳亦卿低低的告诫自己:“坚持住,岳亦卿,想要得到爱情的勇士总要经受各种考验的,只要坚持住,你一定会得到忠贞不渝的爱情的。”
岳亦卿终于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他扶着墙站起来,正准备去收拾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听见警报器刺耳的响起。
岳亦卿赶眠开浴室的大门,冲向三楼主卧。
靳衍的状态很不好,岳亦卿进来的时候看见他缩在床脚,身体微微颤抖着,皮肤白到不正常。
岳亦卿赶紧按了家庭医生的呼叫铃,然后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靳衍的脸,温度冰凉的不像是活人,岳亦卿像是触电一样收回了手,随即又伸手想要抱靳衍,但是理智提醒他不该乱动病人,于是他又把手背到了身后:“宝贝,靳衍,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靳衍的睫毛微微颤了颤,细瘦的手紧紧握着被子。岳亦卿握住靳衍的手,轻轻捏了捏,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靳衍。”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没一件是在岳亦卿承受范围内的,他掐了自己一把,把即将流出来的眼泪憋回去:“镇定,要镇定。”
卧室的门被打开,医生终于来了。
岳亦卿赶紧给医生腾地方:“你快看看,是不是蜕变还没完全完成?”
医生拿仪器检查了一下,神色放松了下来:“没事儿,蜕变肯定完成了,他这是做噩梦了,您不用太紧张。”
岳亦卿不太相信:“仅仅是做噩梦会这么严重吗?”
医生看了看靳衍的状态,也觉得疑惑,他用医学方法直接弄醒了靳衍。
沉浸在小黑屋中的靳衍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离了黑暗,靳衍艰难的睁开眼,感觉眼前的东西都迷迷糊糊的,耳朵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但是大脑完全分辨不出来那是什么意思,此刻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活着没有。
岳亦卿急切的叫道:“靳衍,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靳衍迷茫的看着岳亦卿,反应慢了好几拍,良久才缓缓道:“嗯。”
岳亦卿急得大脑混乱,想也不想就问:“靳衍,一加一等于几?”
靳衍美丽的眼睛湿漉漉的看了岳亦卿一会儿,缓缓道:“嗯。”
医生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岳先生,我建议您立刻联系心理医生,靳先生的情况和蜕变后抑郁症非常像。”
岳亦卿的动作僵硬了一下,他惊讶道:“他真的得了抑郁症?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我以为他很坚强、很乐观,不会得这种病的。”
医生扶了扶眼睛,无奈的解释道:“这些都是外行人的误解,有没有精神疾病和坚强与否没有直接关系,尤其是蜕变后抑郁症,这不光是蜕变的折磨引起的,也和蜕变后导致的激素分泌失调有关,这不是他本人可以控制的。您身为患者的爱人,在发现患者的性格或者行为发生明显异常的时候就该往是否患病方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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