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白门很穷?”顾凌寒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白门的确是正派三大宗门里最简朴的宗门。由于他们的武功讲究清修苦修,白门弟子都是一身简单的白衣,用最简单的灵光剑,连个多余的玉佩剑穗都不佩戴。
不过不会有人觉得他们很穷很可怜,因为白门是个无比凶残的宗门。他们的门规是不优秀就去死,每个月都会举行异常残酷的宗门大比,每个人都要和同等级的人生死决斗,输的一方就要被丢尽思过崖历练两周,这个思过崖危险重重,死亡率过半。
这样一通操作下来,白门成为了三大宗门中实力最强人最少的宗门,宗门弟子都用尽每分每秒修炼,根本没有一丝空闲去想别的事情,也没时间去赚钱花钱。
大家都觉得白门里是一群恐怖的战斗机器,但是靳衍显然不这么想,作为白门大师兄,他觉得自己的师弟们是一群穷苦的小可怜,小可怜们被仗势欺人的承恩宗欺凌了,那他就得为他们作主才行。
顾凌寒叹了口气:“若是你担心你的同门受欺负,那我便陪你一起回去好了,这样我还能帮你调理着身体。”那群冰脸牲口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哪儿可能被欺负,靳衍就是太温柔了,才会总是这般操劳。
此刻远在中原的魔教中,刑堂堂主忧愁的叹了口气:“教主走了这么些时日了,怎们一点信也没传回来,这积压的教务该如何处理是好啊?”
礼堂堂主宽慰道:“教主不是说他去试探那正道新推举的武林盟主的深浅了吗?教务什么时候都能处理,可是和那些道貌岸然的正道大侠的战争可是刻不容缓,教主的抉择绝对英明正确的。况且那盟主小子不过二十来岁,怎么可能玩的过我们教主?”
刑堂堂主又叹了口气,有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若教主真的是去对付正道盟主了就好了,可是六大堂主里只有她一个人知道事情的真相,那盟主小子是教主的亲儿子啊。
夜晚,靳衍正在峡谷之中泡温泉,月光照在池中,月牙形状的池子上飘着一层桃花瓣。这是峡谷特意修建的室外温泉,便于人们一边泡温泉一边欣赏净水湖风光。
清冷的晚风吹过,峡谷上方星空苍茫。
顾凌寒轻飘飘的落在不远处的树枝上,将内力灌注于双眼中,眯着眼睛使劲的往浴池里看:“这树林怎么就种的离温泉这么远呢,这建造者真是没有一点艺术细胞。”
为了满足自己对浴池中景色饱满的好奇心,顾凌寒又往前蹭了蹭,那被他踩着的细小的树枝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此时一位黑衣男子也轻飘飘的站在不远处的树枝上,浅棕色的眼睛一脸操心的盯着靳衍洗澡:“这孩子怎么这么不给人省心呢,居然把自己一身强大的内力作没了,还中了毒,这就算了,还一点也不操心着解毒。靳姬那个女人也不管管,早知道当初分开就不该把孩子给她。”
‘咔嚓’
“嗯?什么声音?”黑衣男子凌厉的双眸往前面的枝干一瞅,看见一道猥琐的身影,瞬间气的额头上青筋暴起:“忒!不要脸的登徒子!”
黑衣男子用出了他举世无双的轻功,非常阴损的走到顾凌寒身后,然后悄悄伸手,掰断了那根脆弱的树枝。
“嘶!”半空中没有支点,顾凌寒的轻功无处施展,只来得及绷紧身体垂直落水,让溅起的水花尽量小一点。
黑衣男子露出一丝坏笑,投掷了一颗石子出去,直接把顾凌寒的动作打乱,乱七八糟的顾凌寒‘扑通’一下落入水中。
这下连没有内力五感不通的靳衍都注意到了:“谁?”
顾凌寒在净水湖底下翻了个白眼,心里恨极了那捣乱之人。
顾凌寒在水下想了一套合理的说辞,这才抹了把脸,像是上战场一样从水里冒了出来,然后从波涛汹涌的净水湖苦兮兮的游到温泉池边。
靳衍这才看清他的脸:“你怎么掉湖里了?”
顾凌寒从湖里爬出来,拧了拧湿哒哒的衣服,露出一抹尴尬的微笑:“这个嘛……我最近在研习一门闭气功,所以就去水下磨练一下……”
顾凌寒处理衣服时不经意的抬起头,嘴里的瞎话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带着夜色的风吹过长在池边的桃花树,花瓣飘洒,月光为花瓣镀上一层清冷的辉,月牙池中波光粼粼,池中人却让着烂漫清冷的夜景全部变成黑白的背景板。
月光划过靳衍形状完美的鼻梁,水当当的睫毛勾勒出那双让顾凌寒魂牵梦绕的双眸。一眼万年,顾凌寒脑海中飞快幻想出了他们相守一生的每个日日夜夜,他幻想到每个细节、每一次亲密接触的感觉、每个清晨夜晚他们互道安好的样子。
顾凌寒喜欢靳衍从不是因为容貌,靳衍虽然容貌不俗,却是位不拘小节、豪气干云的男子,似乎和绝世美人沾不上边。可是此时此刻,在这个有魔法的夜晚,顾凌寒却像是被什么蛊惑了一般,心脏被小锤狠狠的敲了一下。
也许带给他这奇妙的感觉的并不单单是外貌,因为皮相再美也是有上限的,怕是无法造成这般心灵的震颤。可是顾凌寒却说不清自己为何突然如此感动,战栗的心脏将电流传到身体各处、传到灵魂深处。明明他已经苦恋靳衍八年了,可这一刻他却品尝到了情窦初开的滋味。
靳衍疑惑的看着顾凌寒:“你怎么了?你的衣服可以用内力烘干,用手拧干有些麻烦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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