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两口橘子, 靳衍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顾凌寒没有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只当是靳衍又使小性子想逗他玩了,这些天靳衍变化挺大的, 还老是爱逗他,他都习惯了:“大概一见到你就喜欢了。”
“胡说,你第一次见到我才三岁!”靳衍轻轻打了一下顾凌寒的手背。顾凌寒立马握住靳衍的手, 抚摸着靳衍掌心的老茧和疤痕,这些痕迹都记录着靳衍日复一夜的刻苦, 这些曾经他习以为常的东西如今都让他心情激荡。
“那或许……”顾凌寒想了想, “是我们十六岁的时候吧。十六岁时你第一次离开白门下山历练, 进山猎捕毒蛇时你被蛇咬了, 被送到毒仙阁时你便精神失常了, 那时的你不复平时的凌厉霸气, 我隔着屏风看着你一身白色里衣的样子, 突然觉得特别温柔,然后就动心了。”
靳衍摸了摸顾凌寒的下巴:“你开玩笑的吧, 我被毒蛇咬的精神失常的时候你却动心了?”
顾凌寒低下头悄悄地笑着:“好啦,你就知道这么多就好了,其他的细节都是我的秘密了。”
十六岁前顾凌寒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年少轻狂时他也有许多好兄弟,虽然这些好兄弟中他和靳衍认识的最早, 可是说实话靳衍并不是他最欣赏的一位,明明他们三岁就认识了,可是却没什么默契的感觉,志向也大不相同。那时候靳衍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他不太喜欢但无比熟悉的亲人。
十六岁那年周围的兄弟们都情窦初开,拥抱美女的抱美女,拥抱美男的抱美男,唯独他还像个木头一样每天不是学医就是练剑,他还记得他当年的志向是在有生之年突破当世医学的高峰,为后人留下自己的著作。
也是在十六岁那年,靳衍为了讨承恩宗的一位美人的开心,深入森林娶毒蛇的蛇冠制香料,结果自己被咬得精神失常。
顾凌寒听说了这事儿,难免又在心中对靳衍嫌弃了一番,不过毕竟是认识十几年的兄弟,顾凌寒还是担心靳衍的,他亲自熬好药给靳衍送去。
顾凌寒依旧记得那一天的画面,隔着毒仙阁客房昏黄的屏风,他依稀看到靳衍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安静的坐在软榻上,也许是听到有人来了,靳衍有些疑惑的看向屏风,他们隔着屏风对视的瞬间,顾凌寒就仿佛被宿命击中一样,突然感觉自己在劫难逃了。
心脏酸酸麻麻的,就仿佛他已经对屏风那边的人思念已久了一样,热流像全身涌动,顾凌寒产生了想要拥抱靳衍的冲动,他想搂住那人的细腰,靠在那一看就很宽厚温暖的胸膛里,他想亲吻那人的眼睛,想要……被那人狠狠的占有。
这种冲动太可怕了,十六岁的顾凌寒六神无主的放下药碗,然后用生平最快的速度转身逃离了那间屋子。接下来的日日夜夜,诅咒如影随形,每天夜晚他都会梦到一些羞耻迷人的画面,这些梦境太过真实复杂了,他梦到过寒冷的雪山、梦到过奇异的异世界、梦到他们在各种样式的大床上亲密,他猜想也许靳衍是他前世的恋人,他们已经纠缠了很久很久……
爱情是个可怕的东西,它瓦解了少年顾凌寒的野心,此生他不再强求攀登医学的巅峰、也不再追求绝世的武功、他只要靳衍,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靳衍完全不知道顾凌寒在想什么,他此刻很纠结。他原本以为顾凌寒喜欢的是从前那个狂傲的原主,结果顾凌寒说他其实喜欢原主神经病的样子?
顾凌寒打断了靳衍的头脑风暴:“你可还满意我的答案?我可以要奖励了吗?”
靳衍轻轻拍了一下顾凌寒的脑袋:“全是秘密算什么答案?”
靳衍看着顾凌寒蔫巴巴的表情,觉得很好玩,他捏了捏顾凌寒的脸,宠溺的说:“好啦,再给一个机会。”
顾凌寒看着靳衍此刻的表情,都要看呆了。
靳衍拿起顾凌寒的手,上面有一个熬药留下的一道浅浅的烫疤:“告诉我这个疤痕是怎么留下的?”
顾凌寒看着那道疤痕,许久无言。他曾经创造了一种让人不会再感觉到疼痛的药,他给这种药取名麻药,为了炼制麻药,他受伤留下了许多疤痕。年少中二的他专门留下一个疤痕没有治疗,因为他认为这是自己医术更上一层楼的标志。
后来他进了靳衍的后院,对医学也没有了追求,就开始努力治好这道疤,力求拥有一双完美的素手,可惜这疤年份太长了,他努力治疗还是依旧留下了痕迹。
见顾凌寒不说话,靳衍拿起顾凌寒的手,一口咬在那个疤痕的位置。
“唔。”靳衍下口挺狠的,顾凌寒的胳膊颤抖了一下,但是他依旧乖乖的没有挣扎,只是疑惑的任由靳衍把他的手咬出血来。
靳衍的嘴唇软软的,顾凌寒疼痛之余居然还感觉挺销魂的。
过了一会儿,靳衍终于松嘴了,并且在顾凌寒这两年精细保养的手上留下了血淋淋的牙印。
顾凌寒拿了手帕给靳衍擦嘴:“我们的靳大盟主怎么还学那些妇人一般咬人呢。”
“谁说只许妇人咬人了,”靳衍摸了摸顾凌寒血淋淋的手,“你创造麻药,我很为你骄傲,你挽救了很多人的生命,也以一己之力推动了整个人类历史的发展。
从此以后世间的病不再有痛,你的功德可以媲美古籍中的古神。也许在未来,你也会和神农氏并肩而立。而我……就是认识古神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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