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烤好了,徐修竹谄媚地把整只烤鸡递给忍冬,上面油花子还在溅,对于一天没吃东西的人来说格外有吸引力。
徐修竹自觉懂了忍冬的态度,正准备把一只烤鱼给秋阑,没想到忍冬用手细细将滚烫的鸡肉一点点撕开,然后神色自然地喂到秋阑嘴边。
秋阑闻着诱人的肉香,看着嘴边还在微微散发热气的鸡肉,沉默了一会。
为什么忍冬态度那么自然?看起来好像这个动作很正常的样子?
出于礼貌,秋阑尴尬地张嘴咬住鸡肉,忍冬的手指冰凉凉的,在他张嘴时从他唇瓣轻轻划过。
秋阑:“……”
他一把从忍冬手里把烤鸡夺过来,先声夺人:“我自己吃。”
忍冬垂眸,没说什么,徐修竹猛地恍然大悟,看了看忍冬,又看看秋阑,原来这两个人是……那种关系?
不止徐修竹懂了,山洞里的人本来就对忍冬多注意几分,因此都看到方才一幕,此刻也是各怀心思。
其中要数锦凤清心思尤为惊涛骇浪,她第一次开始正视自称沈玉承的修士,穿着一身黑色的旧衣,修为也不高,长相出众,她不认为自己会输给这样一个男人,忍冬越不看她,她倒越挫越勇,心思愈发坚定。
经过方才尴尬的一幕,秋阑内心愈发觉得忍冬奇怪,一直和苹果说话,侧身背对着忍冬。
苹果吃饱喝足,好奇地四处打量,过了会,她突然戳戳秋阑肩膀,小声道:“哥哥,今天你救的那个姐姐一直在看你。”
秋阑思考了一会才想起来苹果说的是谁,那个黄衫的香莹姑娘,他下意识转头看向香莹的方向,果然和香莹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香莹瞬间红了脸,垂下头。
看到这一幕,苹果吃吃笑起来:“那个姐姐是不是想对你以身相许呀?”
秋阑摇头:“莫要乱说,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苹果噘嘴:“有什么不能说,哥哥难道没有过心动的人吗?”
秋阑一愣,他倒还真没谈过一段正正经经的感情,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易归雪清冷的样子,没谈过,但是睡过,以后若是喜欢上哪个姑娘,总觉得对不起人家姑娘。
苹果等了半晌,才等来秋阑摇头:“没有。”
“没有?”第三个人的声音猝不及防插进来,问话冷冰冰的。
秋阑一惊,抬头,忍冬脸色沉沉,死死盯着他,仿佛一定要他给出一个答案似的。
不知为何,秋阑心里下意识慌了,此刻忍冬给他的感觉让他又莫名想起易归雪,这种压迫感,这种侵略性的目光,很像易归雪带给他的。
他本能起了逃避的想法,结巴道:“很晚了,休息吧。”
说罢半躺下去,睡在坚硬的地面上,石头冰得他打了个哆嗦,背后突然传来淅淅索索的声响,是从忍冬的方向传来,瞬间秋阑觉得背后寒毛直竖,格外敏感。
身上突然盖下来一片轻薄,秋阑睁开眼睛,看到忍冬的外衫从上到下罩着自己,阻挡了夜晚凉意的风。
原来方才的声音是忍冬脱下外衫给他盖……为什么?
秋阑忍不住偷偷回头看忍冬,视线却率先被一个东西吸引住,此刻洞内夜明珠已被收起,只留了一小火堆,光线昏暗,让他能模糊看到忍冬腰身挂着的玉佩露出白色的一角。
格外眼熟。
秋阑瞪大眼睛,一时忘记情况,爬起来凑近去看。
细软的黑发被忍冬捧住,忍冬按着他的头,沉声问:“怎么了?”
与此同时,忍冬动作间那块玉佩又被挡住,秋阑什么也看不到,怅然若失地抬头看忍冬俊美无暇的五官。
看得很仔细,生怕看漏了哪个细节,可他再努力辨认,也从这张脸上辨认不出易归雪的样子。
况且雪族性子大多高傲冷淡,也很难从性格中分辨出来。
秋阑有些糊涂了,顺着忍冬的力道再次睡下,本以为会睡不着,谁知他刚闭上眼睛,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等秋阑完全熟睡,呼吸平稳,忍冬突然轻轻叹一口气,伸手抚过秋阑的脸,从紧闭的杏眼到淡粉色的泪痣,最终停留在柔软的唇瓣上。
俯下身,冰凉的唇覆上去,一触就是一片颤栗,山洞里多少双眼睛都在静静看着这一幕,惊讶又怕得罪忍冬,不敢发出声音。
忍冬轻轻叼住那片下唇,目光充满了无力和无措,如果秋阑没有过心动的人,那他又算是什么?
他们相爱相拥,他们共同孕育了一个延续他们血脉的孩子,他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爱人,无论再过多少次,他都会从人海中再次找到他,抓住他。
两人的额头轻轻碰到一起,秋阑无意识轻哼一声,动了动嘴巴,那片唇便重获自由。
忍冬忽然抬起头,沉郁的目光直直看向香莹,那是野兽宣告所有欲的眼神,是冷冰冰的警告。
香莹一直捂着嘴,此时忍不住吓得后退,心跳得似乎要跳出胸膛,惧怕的情绪排山倒海涌上来,她胳膊发软,等同门师姐扶住胳膊才勉强稳住身形。
忍冬终于收回目光,香莹如释重负地瘫下去,心情复杂凌乱,她确实对秋阑起了些不一般的心思,被那人从伪龙口中救下来时,她愣愣看着少年眉眼,连害怕都忘记了,她觉得那人身上有一股沉稳可靠的气息,不论长相,只身上的气质就让她想忍不住亲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