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难道要让他心爱之人在床底下藏一整夜吗?
“自然可以。”
一边说,裴昭一边挤出一丝笑意,抬手轻抚宋棠的发,“爱妃早些休息。”
宋棠乖巧点点头,人往锦被里缩一缩,又让出位置,扯一扯裴昭的衣袖:“陛下不休息吗?陛下一起休息罢,好不好?”她继续冲裴昭撒起娇,“陛下不睡,臣妾一个人如何睡得着?”说着她爬起来去帮裴昭宽衣。
裴昭自知别无选择,唯有任由宋棠帮他褪去外衣,同她躺到床榻上。
下一刻,宋棠滚进他的怀里,一点都不安分。
“陛下~”
带着撩拨意味的语声以及不安分的动作使得裴昭连忙摁住宋棠的手。
沈清漪就在床底下。
今晚再如何,他也不能与宋棠……
裴昭垂眼去看怀里的人,耐下性子哄她:“快睡吧。”
宋棠偏偏睁着无辜的一双眼:“不要。”
裴昭噎了一下,不耐烦的情绪冒出来,却不得不忍耐:“怎么了?”
宋棠抱住他的手臂说:“臣妾想起一件事。”
裴昭问:“何事?”
宋棠羞涩回答:“臣妾记得,今年春节,番邦曾进贡过一套海蓝宝石的首饰,记得当时他们说,那宝石有辟邪镇神的效用。陛下,臣妾今日受了惊吓……”
余下的话宋棠不说出口,裴昭也懂。
她想要那套番邦进贡的海蓝宝石的首饰安神。
宋棠为什么提到这套首饰?
当然是因为,她很清楚这套首饰现在已经到了沈清漪手里。
心爱之物捏在手里,本以为占为己有,却忽然得知不得不交出来、还回去。
有几件事能比这更难受、更委屈、更不痛快?
难受,委屈,不痛快,也就是对了。
她当初得知自己被他们利用的时候可比这要恶心一千倍一万倍。
“不过几块破石头,哪里可能有那样的效用?”裴昭一笑,“淑妃,你也不必惦记着那个,明日一早,朕让御医来替你瞧瞧,再开些安神的药方,也就是了。”
“朕记得你不是喜欢那一串南海珍珠的项链吗?”
“今日赏了你便是。”
宋棠闻言,脸上有掩不去的委屈:“南海珍珠臣妾固然喜欢,可是那珠子不曾有辟邪镇神的效用……陛下莫不是舍不得那海蓝宝石,才说要赏臣妾旁的?”
裴昭看一眼宋棠,轻抿一抿唇。
他明白,今日不答应把那套首饰给宋棠,这个人是不会罢休的。
但问题是那套海蓝宝石的首饰,他已经送给沈清漪了。
番邦上贡的这套首饰,宝石颜色格外清纯透净,他看到的时候便觉得清漪与它们最相称,于是作为生辰礼送给了清漪。收到礼物时,她也特别喜欢,特别高兴。
现在宋棠说要……
他倘若答应,岂不是得让清漪再拿出来?
“陛下,臣妾扪心自问,少有讨要赏赐的时候。如今实因害怕,鼓起勇气开了一回口,陛下也不允么?陛下口口声声说心疼臣妾,难不成全都是假的么?”
宋棠说着眼泪落下来。
裴昭一个头两个大,又怕宋棠胡思乱想。万一调查那宝石去向,查到沈清漪的身上去,唯有道:“满后宫只有你敢这么同朕说话,朕允你便是。”
“多谢陛下!”
宋棠几乎瞬间破涕为笑,“臣妾多谢陛下恩典。”
她一面说一面往裴昭的怀里蹭去。
与裴昭有过那样一段情,要怎么挑起这个人的欲、望,她恐怕比后宫任何人,包括沈清漪都更清楚。裴昭确实招架不住,连忙把人摁在怀里,不给她乱来的机会。
宋棠忍着笑,娇羞道:“陛下,您松一松手,把臣妾抱得太紧了。”
裴昭:“……”
“别闹了,乖,快休息。”
裴昭没有松开手臂,又一次哄宋棠睡觉。
宋棠仰头看一看他继而栽进他怀里,撒娇:“陛下给臣妾讲个故事吧,好不好?臣妾还是心慌得很,得听着陛下的声音,臣妾今天夜里才能够睡得着呢。”
“好。”
裴昭见她愿意不折腾了,立刻答应,“朕给你讲个故事。”
哪怕看不见,沈清漪也清楚床榻上的两个人此刻定相拥在一起。裴昭低低的声音传来,她无法闭上耳朵,不得不听着他给宋棠讲的那个故事,一双手紧握成拳。
她固然知道,裴昭为了做戏,为了让宋棠与旁人都相信他宠爱宋棠,是当真对宋棠极好的。但过去,毕竟这样的事不发生在她面前,她从来不会去多想,不会自己非给自己找不痛快。
然而今夜,然而现在……
那海蓝宝石的首饰,明明送给她了,却又答应给宋棠。
是准备让她重新交出来吗?
沈清漪从前一直以为,自己绝不会嫉妒这后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毕竟裴昭心里有的人是她,爱的人是她。
裴昭说过,皇后之位必定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他确实顶着压力,至今不曾立后。
可是这一刻,她竟然如此嫉妒宋棠,嫉妒宋棠可以在裴昭面前随便撒娇,嫉妒宋棠想要什么裴昭就会给什么。连她拿在手里的东西,宋棠都可以轻松的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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