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最后陛下点了头。
过得一阵子,必然会有新人进宫的。
“你们也不必这么看着我。”
徐悦然轻咳一声,避开霍凝雪和霍凝霜的目光,“这本便是陛下的决定。”
她说着又问:“瑾贵嫔难不成在担心什么?”事实上,她们在座的三个在皇帝陛下面前都不受宠,新人进宫,对她们纵有影响也不过如此,何况她们无法左右。
未能从上一次的受罚里缓过神,徐悦然暂且无心在意这些。
她琢磨着霍凝雪和霍凝霜也应不大在意才对。
霍凝雪叹气:“是啊,是陛下的决定。”
“所以,也只能如此了。”
徐悦然望向霍凝雪,沉吟中不甚确定问:“你莫非在担心淑贵妃?”
霍凝雪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徐悦然:“……”
“淑贵妃入宫至今深受陛下的宠爱,她的地位,岂是刚入宫的新人能动摇的?瑾贵嫔无须太过担心。”
霍凝雪不怎么想和徐悦然多聊这些。
但她认为,淑贵妃终究被这件事影响了心情,否则今日不会连赏花也不来。
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霍凝雪又暗自叹气,这样的事,哪怕是淑贵妃娘娘一样没辙啊。
宋棠却并未如何被会有新人入宫的事情影响。
要说膈应,怎么也是沈清漪比其他人都更加觉得膈应。
何况,她其实不太有所谓。
裴昭后宫的妃嫔比起佳丽三千人那样的,实在谈不上多。他没有子嗣,撑得一年不理会朝臣、太后的意见已至极限。到得新的一年,再不乐意,最终也得妥协。
继邓愉之后,又来一个孟绮文被赐死,后宫确实变得不如往前有生机。
添上一批新人大概能热闹一些。
只是哪怕她心里不在意,面上对着裴昭却不能是这种态度。
否则,裴昭没准该变着法子追问她为什么了。
早在准备同意选新人入宫的时候,裴昭便隐晦向她提起过这件事。她那时已表现得不高兴,顺势把那双做好的鹿皮手套收起来。没有送给他,裴昭知道她是不高兴,也没有伸手来向她要。
因而她是什么态度,在裴昭那里十分的明确。
新人入宫,通常要皇后娘娘与位分高的妃嫔们陪同皇帝一起留牌子。
裴昭没有立后,这份“担子”自然而然落在她肩膀上。
她才没有这种贤惠帮裴昭挑女人的兴致。
尤其明知道他不举……
那些娇花一样的小娘子,何苦进宫守这活寡?哪怕想争宠都没路子可以争。
不过宋棠心知,不乐意、没兴致是一码事,最终要出面是另一码事。
她作为后宫位分最高的淑贵妃,这件事很难推辞得了。
推辞不了也得让裴昭求着她去才行。
她就这么点要求。
……
到得三月,新人入宫的日子也日渐临近。
一日傍晚时分,方才沐浴过的宋棠坐在梳妆台前,竹溪站在她身后帮她用干巾擦头发,裴昭过来了。他进出春禧殿日益轻车熟路,亦越来越少让宫人提前禀报。
步入里间,走到宋棠身后,从竹溪手里接过巾帕示意她退下,裴昭拿捏着力道帮宋棠擦起头发。
微湿的乌发在他手掌上蹭来蹭去,是叫人不太舒服的,裴昭没有在意。
宋棠没有回头,透过铜镜看一看裴昭笑:“陛下来了。”
裴昭垂着眼道:“棠棠一头秀发叫人眼馋。”
宋棠偏歪曲他的意思,说:“谁竟在陛下面前胡乱编排臣妾?”
裴昭挑眉:“朕这些日子入后宫便只来春禧殿,何人能在朕面前编排你?”
“哦,那臣妾多谢陛下夸奖。”
说话间宋棠站起身,抽走裴昭手中的巾帕,携着他的手走到罗汉床去坐。
“陛下这些日子好生忙碌,却也须得注意休息。”
宋棠乌发披散,素净的一张脸,执壶为裴昭倒一杯热茶,“臣妾瞧着陛下脸色有些憔悴,定是夜里休息得不好。”
裴昭不动声色看一眼宋棠,端起茶杯,递至唇边,动作顿一顿说:“棠棠若心疼朕,不如答应朕一件事。”待一句话说罢,他才去喝那杯茶。
宋棠似好奇问:“何事?”
裴昭搁下茶杯,道:“你先答应朕,朕再说与你听。”
宋棠没有去看裴昭,哼一哼:“陛下便是不说,臣妾也是知道的。”
“臣妾不想去,不要去,陛下自个的事,陛下自个处理。”
裴昭说:“历来规矩如此……”
“可是哪个女子会愿意亲手将自己心爱之人推向旁人?”宋棠鼓着脸颊,不高兴说,“哪怕别人都做得到,臣妾也做不到。”
裴昭握住宋棠的手:“只是走个过场。”
“朕知你不愿,可你是淑贵妃,你若不出现,便难免有些不成样子了。”
宋棠别开脸:“陛下还有贤妃、有婉顺仪、有瑾贵嫔……”
裴昭道:“你若去,朕便答应你一个要求可好?”
宋棠目光飞快从裴昭脸上掠过。
她语气不见松动:“陛下要答应臣妾什么要求?”
裴昭允诺:“有什么要求,你提,只要朕做得到,都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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