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颖不愿与周岚珍费这些口舌,索性不再理会周岚珍,而是看向宋棠。
她开口说:“淑贵妃的茶极好,能喝上是臣妾之幸。”
“你既喜欢,晚些我叫人送些去给你。”
宋棠好脾气说道。
“因祸得福”的骆闻颖起身谢过恩典,重新坐下。
周岚珍心里有些不甘愿,却终于变得消停,不再揪着骆闻颖说这些。
宋棠与她们一道喝得两盏茶,估摸着时辰起身说:“你们且先坐一坐,我得去瞧一瞧我那风筝如何了。”骆闻颖和周岚珍随之起身,福身恭送她走出凉亭。
一时间留下骆闻颖和周岚珍在这个地方。
周岚珍看一看身旁的人问:“骆姐姐,我们当真不去吗?”
骆闻颖说:“周才人想去,自去便是。”
周岚珍便轻叹一气:“骆姐姐说话总是这般冷淡,叫人不敢亲近。”
骆闻颖沉默不语,自顾自喝茶。
周岚珍难免觉得无趣,单手托腮继续欣赏起御花园的风景。
另一边。
宋棠的确去看自己那只孔雀风筝了。
负责帮她放风筝的小太监技术十分不错,宋棠仰头看一看那只孔雀风筝,飞得太高,快要连是什么样子都瞧不出来。她便从小太监手里拿过风筝线,一点一点的往回收。
不远处,坚持不懈在放风筝的蒋露额头沁出汗珠,脸颊也红扑扑的。
眼看宋棠亲自动手,她想一想,不经意往宋棠的方向挪去。
过得不多会,宋棠的风筝和蒋露的风筝离得越来越近。
宋棠和蒋露也靠得很近了。
期间一刻,远处骤现帝王仪仗与一道明黄色身影。
蒋露也在同一时间,“不小心”将自己的风筝缠上宋棠的风筝。
这么两只风筝纠缠在一处便都无法再飞。
宋棠去看蒋露,而蒋露似惊慌道:“臣妾不是故意的,请淑贵妃恕罪。”
“不是故意的?”
将风筝线交回给小太监,宋棠朝蒋露走过去几步,到蒋露近前。
宋棠是背对着裴昭的。
与之相对,蒋露能清楚看到裴昭正朝她们在的地方走过来。
因而,在这个时候,她“扑通”在宋棠面前跪下,俯下身去,哀求的语气说:“请淑贵妃恕罪,臣妾并非有意为之,亦不曾想会变成这样。”
一个居高临下的高位妃嫔,一个跪伏在地、初初入宫的小才人,再配上这么一句话,活脱脱是宋棠在欺负人。宋棠欣赏着蒋露的表演,感慨,果然还是当初的那个人,连招数都和过去没差别。
“爱妃怎得不在放风筝?”
裴昭的声音很快在宋棠身后响起。
宋棠听言,瞬间转过身,脸上带笑朝裴昭走过去。到得近前,正欲行礼,裴昭伸手扶住她又问:“莫不是朕来迟了?”
“陛下没有来迟。”
宋棠指一指于半空缠在一起、摇摇欲坠的风筝,“陛下是来得太赶巧了。”
蒋露在此时抬起头来,惶恐说:“陛下,淑贵妃,臣妾不是有意的。只是臣妾一时失手,不小心缠上了淑贵妃的风筝,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若淑贵妃觉得不高兴,尽管责罚臣妾便是,臣妾绝无怨言。”
裴昭视线从蒋露身上扫过,继而去看宋棠。
宋棠冲他扁一扁嘴巴,哼了哼,不说话,裴昭便忍不住笑。
由来有什么事,都是宋棠“恶人先告状”,今儿倒竟被旁人抢了先。
裴昭不再看跪着的蒋露,只问宋棠:“这只风筝索性便不要了,你若未尽兴,朕派人去给你取一只新风筝?”
宋棠便说:“这些风筝没什么意思,臣妾挑得半天才挑出个好看的来。”
“哪里就这样不堪?”裴昭悄悄捏一捏宋棠的手道,“嫌那些都不好看,要不你自己画一只,总该满意了?”
宋棠顺着杆往上爬:“陛下陪臣妾一起画,定是满意的。”
裴昭笑:“你想画什么样的风筝?”
宋棠一脸认真思索的表情,几息时间后问:“便画比翼鸟,好不好?”
她笑吟吟看着裴昭,“在天愿作比翼鸟,这个不错。”
裴昭无奈说:“你要画这个,说不得要哪天才能再放风筝了。”
宋棠说:“陛下若答应臣妾,多久臣妾也等得。”
两个人旁若无人聊着风筝的事情,对蒋露那番辩解,也全然不理会。直到半晌后,他们把这桩事情商量妥当——宋棠想要的新风筝且再说,今日先将就着玩别的,裴昭才去看一眼蒋露,问:“蒋才人怎么还跪着?”
蒋露正欲出声,又听得裴昭一句:“你若觉得不该惹淑贵妃不高兴,想自领责罚,那便多跪一会,只也不必在此处碍眼。”这是要她跪得远一点儿的意思。
“陛下……”
蒋露还想要再说,骆闻颖和周岚珍过来了,齐齐行礼道:“臣妾见过陛下,给陛下请安。”将她未出口的话截断。
裴昭淡淡免了骆闻颖和周岚珍的礼,余光瞥见周岚珍发间粉嫩的海棠,抬眼看向她。周岚珍感觉到裴昭正在看自己,愈发娇羞垂首,露出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
须臾,裴昭问:“这海棠是何处来的?”
周岚珍福一福身说:“回陛下的话,这海棠是在御花园里摘的。臣妾瞧着它们开得好看,便忍不住摘得几朵,簪在发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