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题的下方,有一段简单的开头介绍,风格很像是沈禹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
“从前,有一座破破烂烂的公寓,所有居民住在公寓里,谁也不能离开,每个人都很不开心。”
“后来,破烂公寓被好心的小工匠粉刷一新,粉粉嫩嫩的多么可爱!公寓居民们全都开心起来,高高兴兴的搬了进去,却意外发现公寓怎么也打扫不干净,经常发现脏东西。”
“于是,十三名勇敢的清洁工,接受了居民们的雇佣,踏入了这座粉红公寓内……”
童话故事到这里便戛然而止。
沈禹不解其意,但是他接着翻遍整本书,除了第一页的文字之外,再也找不出其它的只言片语,只见到一片空白。
他皱着眉头沉默半晌,终于缓缓叹了口气,在自己身上摸索半晌,找到了一盒薄荷糖。
沈禹喜爱薄荷糖,喜欢到从不离身,此时这盒糖也是唯一被带进来的东西。
他丢一颗糖到嘴里,“咔滋”一声咬碎,一股冰凉刺激的甜味顿时在口腔中蔓延。
这颗糖像是给了他极大的安慰,沈禹深吸一口气,带着这本怪异的书,打开房门,准备直面当下诡异的情况。
出了门,入眼便是一条比卧室还要狭窄破旧的走廊。
走廊两侧是两排一模一样的屋门,老旧的屋门上写着不同的门牌号,房屋布局很像是学校寝楼。但是走廊尽头却看不见窗户,所以整条楼道显得十分阴暗潮湿。
找到同样阴暗狭窄的楼梯,沈禹向下一直摸索到底层一楼。
底层意外的有一个颇为宽敞的圆形大厅,以大厅为中心,将这栋公寓大楼氛围东西两侧,东楼西楼各有一条狭窄的楼梯,只有大厅中央有一架紧紧闭着门的电梯。
他刚刚就是从东楼公寓下来的。
此时的圆形大厅里,大约散落着十几人,有男有女,年龄着装各异。
大多数人脸上都挂着一种焦虑且惊疑不定的神情,还有人拿着手机试图与外界联系,嘴里面骂骂咧咧,急躁的仿佛要蹦起来。
只有少数几人,或坦然自若、或阴沉着一张脸,脸上却没有多少意外的神情,显然并不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衣襟上沾满鲜血的沈禹刚刚走下楼,便立即受到在场所有人的注目。
一个中年秃顶男,懒洋洋的抬头,瞄了一眼一身血的沈禹,嗤笑一声:“哥们,这是开局就遇到了剧情杀?”
他抖了抖手,掏出烟给自己点上:“开局就遇见怪物,那可真是倒霉透顶!不过能挺过开局杀活下来的,想必哥们也是个高手。”
“我多多少少写过几个恐怖故事,同样算是个老手,怎么样,考不考虑组个队?”秃顶男悠悠吐出个烟圈,又问道。
恐怖故事,剧情杀,老手,怪物,写作……
从秃顶男刚刚的话语中,沈禹迅速从中提炼出几个关键信息,在心中来回斟酌,但是对于秃顶男抛出的橄榄枝,他却暂时没有接下。
刚刚他一眼扫过,发现连同自己在内,此时厅内共有十三人。
正好与故事里提到的“十三名清洁工”相吻合。
其中大约有六人,手上拿着和他一模一样的黑皮书。而剩下的七个人,手中则空空如也。
不知是没有书,还是将书藏了起来。
眼见沈禹并不接自己的话,秃顶男面色不悦的将烟头踩灭,阴阳怪气的说道:“得了,看来人家是瞧不上我啊!真不知是哪尊大神,眼界这么高!”
一旁同样手拿黑皮书,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的男人,温文尔雅的劝解道:“算了,反正人员已经到齐,等着下面的故事发展吧!到时候指不定……”
他话没有说完,但是却意有所指的瞄了一眼沈禹。
沈禹心里明白,因为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于镇静,所以让这两个老手误会了,以为自己不是新人。
只是不等他辩解,在场的众人中,便有一个满脸横肉、花臂纹身的光头壮汉,猛地跳起来,将自己手上的黑皮书狠狠往地上一砸,暴躁的吼道:“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这到底什么破地方!老子手里面为什么有本破书!谁把老子关在这里的?”
他看起来脾气不好,发起火来又吼又骂。旁边一个染着满头黄发的小青年,看起来像是他的小弟,连忙上前劝抚,但是效果不佳。
面对花臂男这种明显是新手的叫嚷,眼镜男和秃顶男都懒得瞟他一眼,两个人全都默不作声,只是袖手准备看好戏。
只有一个身穿黑白色运动服、嘴里面叼着棒棒糖,看起来像是个中学生的短发女孩,耐着性子解释道:“你们暂时出不去。”
“我们被困在一个恐怖故事里,只有写完这个恐怖故事,活着的人才有资格出去。”
她晃了晃手上的黑皮书:“被故事选中的人,就是小说家,手上都有自己的书。手上没有书的人,就是被故事选中的观众。”
“小说家可以撰写自己的恐怖小说,故事参与度更高,危险性也就更高,需要一次次进入故事里。”
“观众更多是身为旁观者,故事参与度和危险性较低,只需要亲身经历一次故事就可回归现实生活……如果你能从故事里活着出来的话。”
听了她的好心解释,花臂男不但不领情,反而更加暴躁,狠狠一脚踹向自己的黑皮书:“什么乱七八糟的,老子听不懂!也不想写什么小说,赶紧放老子出去,不然有你们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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