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了?明天早上七点半准时过来。”
许妈妈交代清楚了,宋凤宁便回家去。
经过走廊客厅,遇到仆人都摒心静气,走路轻手轻脚。
没有看见大少爷顾言凤,估计可能不在家。
宋凤宁走出东副楼,花园里有仆从经过,穿着统一的制服,顾家她只见一隅,莫名有股压抑感。
回家已经快中午了,客厅里没人,就连不常出门的母亲也不在家。
宋凤宁走进厨房,看见灶台一只碗里放着几个煮熟的鸡蛋,拿起一个鸡蛋剥了皮吃。
听见门响,走出去,小娥进门,看见宋凤宁说;“二小姐回来了,不是说去同学家里帮忙吗?”
宋凤宁把剩下的鸡蛋塞进嘴里,“我回来拿几件衣裳。”
“二小姐,我来吧!”
宋凤宁的衣裳用品都是小娥打理。
小娥把换洗的亵衣亵裤装进手提箱,又装了几件冬装,最后拿了一件呢料大衣,说;“我回来时,天阴要下雨,这件大衣料子厚实暖和。”
宋凤宁心想,关轶文行动不便,自己陪着她,呆在顾公馆里不出门。
二太太曹玉珍打麻将回来,进门大嗓门,“人呢?”
“我不是人啊?”
宋凤宁走出来。
“宁宁,就你一个人在家?”
小娥收拾完东西从房间出来,接话茬道;“张嫂去菜市场买菜。”
宋凤宁问;“青菜早上新鲜,怎么下午去买菜。”
“下午收摊好杀价,张嫂这几天买的鱼便宜,今天又去市场,看有没有便宜的菜。”曹玉珍说。
宋凤宁沉默,家里的女佣买菜钱都俭省,顾家每个月二十块钱的工钱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足够全家开销。
问;“太太呢?”
“说有个画展,太太去看,听说全是西洋画。”曹玉珍说。
离开父亲,母亲其实还年轻,宋凤宁希望母亲多出去走走。
宋凤宁瞥见茶几上放着四包点心,问;“我哥来了。”
“二小姐刚走,大少爷就来了,买了点心,还特意给你买糖了。”曹玉珍说。
宋凤宁看茶几上有一铁盒糖果,自从母亲和妹妹搬出去后,宋兆申经常过来看看。
“我回屋躺一会,吃饭叫我。”
二太太打麻将乏了,回自己房间休息。
小娥看客厅里没人,小声说;“二小姐,我听大少爷和太太说话,好像宋家纱厂不太好,大少爷说老爷为纱厂的事烦心。”
棉纱业的严冬终于来了。
第二天,宋凤宁七点半准时到顾公馆。
她已经熟悉路,顾家仆人认识她,没有拦阻。
穿过花园,看见东配楼前停着两辆汽车。
一个年轻的男人从洋楼里走出来,这男人看上去三十岁左右,戴金丝珐琅眼镜,温文尔雅,清晨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男人面色有些苍白,有一股忧郁气质,汽车旁站着两个保镖,一个女仆跟在身后,手里提着公文袋,司机打开车门,
弯腰恭敬地道:“大少爷早!”
男人上车时,不经意朝宋凤宁这个方向看了一眼,似乎问了一句她是谁,身后的女仆小声回答,男人上车后,两辆汽车离开。
宋凤宁站在那里,看着远去的汽车,这就是顾家大少爷顾言凤,严先生的情人。
这人好像很不开心,大概是因为严先生的死。
洋楼一层饭厅里,许妈为关轶文梳头,许妈伏在女主人耳边小声说:“大少爷出门了。”
一个女仆走进来。
“她来了吗?”关轶文面无表情。
女仆凑近小声说:“来了。”
“遇见了?”关轶文淡声问。
“正好遇见。”女仆说。
“说话了吗?”
“没有,远远地看了一眼。”
“他什么反应?”
镜子里的女人平淡的表情微微变了变。
“没什么反应。”
第66章 顾三少
顾家各房不在一起吃饭, 作息时间不一样,一日三餐单开。
餐桌上摆了两副碗筷,大少奶奶关轶文对宋凤宁很客气, “赵小姐吃早饭了吗?”
“吃了。”
“陪我少用一点。”
关轶文温婉地声音,诚心相让,宋凤宁不好拒绝,在一侧椅子落座,身后女仆恭敬地问;“赵小姐喝什么粥?”
顾家的早餐很丰盛, 中西结合, 粥, 馄饨,蒸饺, 牛奶,面包等主食,宋凤宁看了看, “皮蛋瘦肉粥。”
关轶文喝牛奶, 吃一片面包, 早餐很简单, 看见宋凤宁喝粥, 吃牛肉蒸饺,津津有味,说;“赵小姐胃口好。”
“我娘说了, 我生下来胃口就好。”宋凤宁边吃边说。
“能吃是福气,赵小姐的身体看着很好。”
关轶文闲闲地喝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我从小就没生过大病, 身体一直很好。”
宋凤宁下生嘴壮,听二太太曹玉珍说,她六个月沉得压手, 白白胖胖,乌黑的大眼睛看见谁都笑,大家都喜欢她。
“赵小姐长得是福相。”
许妈一直看着她吃饭。
关轶文和许妈好像对她的健康很关心。
吃完早饭,关轶文读书看报,宋凤宁给她念当日报纸,有一份申城报纸里写严春和被杀案,读到这里,宋凤宁压下内心的悲伤,平静不带感情的声音读完了这则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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