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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轶文说了句,“宋鸿年破产了,国内的纱厂不知道有多少家倒闭。”
    国外棉纱倾销,国内的棉纱厂生存日渐艰难,大势所趋,整个棉纱业不景气。
    午饭后关轶文午睡,宋凤宁走出顾公馆,去春来茶馆。
    一间茶室里,宋凤宁同罗平见面。
    罗平开口责备说;“你还没离开顾家吗?我不是让你赶快撤离。”
    宋凤宁说;“有新情况,顾家的女仆阿莲逃走了,跟死者有关系。”
    她就把听到二人对话一字不落地说了。
    “只要找到阿莲,就能知道小玉的死因。”
    “我马上派人查,你还要回顾家吗?”
    “我目前没有暴露,还有疑点,我还要留在顾家一段时间。”
    “快过年了,过了年,你学校就开学了。”
    宋凤宁还是个学生。
    “我有数。”
    “你家里出事你知道了?”
    “知道了。”
    “我派警察守在宋公馆门口,维持秩序,怕讨债的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谢谢你,罗探长。”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宋凤宁打了个喷嚏。
    罗平看她小脸泛白,探身关切地问;“你病了?”
    “昨天冻着了 。”
    罗平喊茶馆掌柜的,“老周,煮一壶姜茶。”
    宋凤宁昨晚淋了雨,感冒了。
    两人说了一会话,周掌柜的提着一壶姜茶进来,放在桌上,“姜茶驱寒。”
    宋凤宁喝了半壶姜茶,出了一身薄汗。
    下午回顾公馆,睡了一小会,醒来时感觉好些了。
    晚饭时,女仆二凤端着粥和两样小菜进来。
    “赵小姐,大少奶奶说你病了,吩咐厨房给你做了清粥和小菜,小菜很清爽,放了点香油。”
    关轶文对她的态度隐晦,说不清是好还是不好,有时看她的眼神深藏一丝妒忌。
    宋凤宁同情她,一个可怜的女人,孤独寂寞地生活在大宅里。
    吃了半碗粥,外面下起了小雨,天渐渐黑了。
    阴雨天,宋凤宁便有不祥的预感。
    她从床头抽屉里拿出一包退热药,倒一杯温水,服下去。
    穿了一件厚呢大衣,拿了屋角的雨伞,走出门去。
    东配楼门前停着一辆黑色轿车,宋凤宁走近时,车窗落下,“上车。”
    顾聿清坐在驾驶座位,车里没有保镖。
    宋凤宁收起雨伞上了汽车。
    汽车转个弯,朝公馆大门驶去。
    几乎同时,出现两辆汽车随后跟上来,顾家的几位少爷出门,随从四个保镖。
    顾家三少的保镖她数了,两辆保护他的汽车里十个保镖,同车的两个保镖在前后两辆车里。
    顾三少的身家富可敌国,为了儿子人身安全,顾老爷子亲自挑选出来身手最好的十个人给儿子当贴身保镖。
    汽车一发动 ,宋凤宁吃了退热散,想睡觉,闭眼缩在座椅里。
    街上电车铃声,汽车喇叭声,宋凤宁知道汽车驶出顾公馆,看一眼窗外,汽车朝江边驶去,又闭上眼。
    迷迷糊糊觉得身上一暖。
    顾聿清把大衣盖在她身上,看她睡着了头歪着,好像很不舒服的样子,汽车靠道边停下,把她的头正了正,摆了个舒服点的姿势。
    马路旁的路灯光照进车里,少女两把小扇子一样浓密的长睫,在眼睑下投下阴影,散落在椅背上的乌发衬着小脸洁白如玉。
    顾聿清平稳地开着车。
    宋凤宁服药后沉睡,到江边桥头一直没醒。
    雨天桥头冷冷清清,偶尔经过打伞的行人。
    顾聿清的汽车熄了火,黑涔涔的眼睛透过雨雾盯着桥头。
    宋凤宁睡梦中,出现江水里漂浮汽车,父亲被人从汽车里打捞上来,母亲姨娘姐姐大声哭着。
    画面变了,电闪雷鸣 ,一座洋楼里,漆黑一片,一个穿雨衣的男人手里拿着匕首,朝床上熟睡着的人走过来。
    寒光一闪,宋凤宁突然惊醒了。
    这时,雨中一辆汽车驶过来,看样子要过桥,桥上此刻没有经过的车辆,这辆汽车没有直接上桥,而是突然转了方向,朝桥一侧驶过去。
    顾聿清反应极快,猛然一踩油门,汽车像离弦的箭一样穿透雨雾。
    三辆汽车同时横在冲向桥栏杆的轿车前,两辆保镖的汽车斜插着挡在顾聿清的汽车前面。
    宋鸿年看见雨中前方突然出现的三辆汽车,急踩刹车。
    突然刹车,身体惯性撞到方向盘上,人刹那清醒过来。
    看挡在他轿车前的三辆汽车,几乎撞上。
    宋凤宁醒了,瞬间茫然,汽车灯光照在驾驶座位上宋鸿年的脸,苍白如纸,她一下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这不是做梦。
    推开车门,下了汽车,顾聿清已经下车,接过保镖手里的雨伞,遮在宋凤宁的头顶。
    意外出现的情况,宋鸿年回过神,看清楚灯光照射下娇小的身影,认出是小女儿宋凤宁,吃了一惊。
    女儿朝他走过来。
    宋鸿年下意识地落下车窗玻璃。
    “宁儿,你怎么在这里?”
    此刻已经是深夜了。
    这就是她的父亲,破产后选择逃避。
    两世做了同样的选择,隔着雨水,声沁凉,“你要寻死?自私地逃避责任,你弃妻女,现在又要弃挚爱?还有一点男人的担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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