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同意办水泥厂。”
“嗯,你还有什么想法?”
他了解她,她的野心不止这些。
“开采煤矿,申城附近没有煤矿,周边的安徽省的淮南、淮北有煤矿,江苏省徐州有煤矿,我看了一篇文章,用新法开采煤矿,能提高产量。”
“可行。”
顾聿清赞赏地望着妻子,宋凤宁年纪轻轻,却极具商业头脑,
顾家的生意主要是赌场,夜总会,饭店,码头海运,顾聿清的理想是办实业,小夫妻有许多想法不谋而合。
动用大笔银钱,要请示顾老爷,顾荣祥摸爬滚打多年,经验丰富。
听了儿媳办水泥厂和煤矿的想法,便想这么年轻的女孩子有如此的魄力和眼界,顾家的儿媳真是选对了人。
说:“你们小俩口商量,觉得行就干,不必问我,我老了,年轻人的思维我跟不上了。”
顾老爷得此佳儿佳妇,便完全放开手,每日哄孙子孙女,享天伦之乐。
电影钻石戒指的后期制作完成,找个合适的时间推出。
宋凤宁尽管很忙,抽空跟周小姐学英语和法语,大学一年级课程已经学完。
雨季,空气都湿漉漉的,傍晚,黑压压的云层很低,空气闷热,老宋妈对阿春说;“夜里这场雨小不了,窗户门关好了。”
听见这句话,宋凤宁莫名有点不安,望了一眼窗外的天,五点多钟天已经暗了,
引起人心底的不适。
半夜,宋凤宁被一阵雷声惊醒了,出了一身冷汗,坐起身,惊动了身旁的顾聿清,拧亮了床头的台灯,看她脸色发白,搂在怀里,说:“不怕,下雨了。”
宋凤宁把头埋在他胸口,听着有力的心跳,心下稍定。
“我去看看孩子,马上就回来。”
说着顾聿清披衣下床,宋凤宁望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房间,顾聿清是个好父亲,有几次半夜她醒了,身旁的床铺空着,她就知道顾聿清去看一双儿女了。
顾聿清对自己,某种程度上类似于对女儿般无底线的宠溺。
她和一双儿女,在他心尖上。
顾聿清很快回来,说;“这么响的雷声,晖儿和铭儿睡得很香甜。”
“他们白天玩累了。”
突然,又一声惊雷,把黑暗的夜空劈开一道口子,雪亮的强光,宋凤宁躲进顾聿清怀里,某种不祥的预感出现。
顾聿清捂住她的耳朵,男人的大手很温暖。
不久宋凤宁就在他的怀里睡着了,睡着的宋凤宁似乎很不安,顾聿清怕灯光影响她睡眠,伸手把台灯关了。
清晨,雨停了。
宋凤宁穿衣服时问小娥;“先生什么时候走的?”
“先生走了快一个钟头了。”
顾聿清没有叫醒她,想让她多睡一会。
她走去看一双儿女,他们刚喝了奶,儿子业晖瞪着乌黑的大眼睛,呲着小白牙朝她笑,女儿恩铭咬着胖胖的手指,小胳膊圆滚滚,两个孩子咿呀地像跟她打招呼。
吃饱喝足东张西望,老秦妈笑着说;“小小少爷和小小姐只要吃饱了,不哭不闹,自己能玩大半天。”
宋凤宁看着一双儿女,心底的阴霾散去,她有个爱她的丈夫,两个可爱的孩子,这一世她很幸福。
小娥端上早饭,宋凤宁吃完,坐阿昌的汽车先去电影公司。
昨晚的雨太大,街上排水系统有的地方堵塞,马路两旁积水,汽车经过溅起水花。
一个报童响亮的声音传来,“最新消息,公共租界昨晚发生一起凶杀案。”
宋凤宁突然喊:“停车!”
阿昌急忙刹车,宋凤宁降下车窗,摆手招呼报童,“来一份报纸。”
记者的消息灵通,昨半夜发生的命案,早起就上报纸了。
这家报纸抢先报道,具体情况还不十分了解,只是写昨晚大雨,一个少妇被杀。
少妇的身份,这家报纸没有披露。
预感成真了,宋凤宁吩咐阿昌掉头去公共租界。
白天看灰色的洋楼没有阴森之感,雕花铁门已经被警察贴上封条,还有警察守在公馆的门口。
汽车经过时,阿昌停车,他认识其中一个警察,探出头问;“六哥,出什么事了?”
“杀人了,洋楼里一个年轻的女人被杀。”
“洋楼里住的什么人呀?”阿昌好奇地问。
称呼六哥的警察凑到车旁,小声说;“不能透漏,大有来头,是一个富家少爷的外室,昨晚不知被什么人杀了,警察局刚勘探了现场,尸首被抬走了。”
果然,这幢小洋楼又出了命案,虽然与前世的时间不同,但也是江墨林结婚前发生的。
一路宋凤宁思索着,同一幢洋楼里,前世和今生都发生命案,只是被害人不同,看来凶手的目标是江家大公子外室这个身份的女人。
此案的最大的嫌疑,江家,知道江大公子在外荒唐,怕影响两家联姻,下此毒手,或是商会会长的千金知道未婚夫在外有女人,争风吃醋杀掉未婚夫的心上人。
这两天宋凤宁关注报纸的消息。
报纸上只说富商的外室,没有提及江家,这桩丑闻,江家极力隐瞒,掩盖。
华人警探黄恩南在顾公馆有些空旷的客厅里,四处张望,客厅里规规矩矩立着的佣人,顾家的主人们没出面招待,当然黄恩南这等小人物,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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