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宗林就是去凡间处理事务回程的时候遇到了宋卿时,因为修真者讲究缘字,所以就把他给拎了上来。
修真界总共有三个派别,分别是以法器为本命的体修,以灵根为本命的心修,还有一个是放荡不羁、随心所欲的欲修。三大派别自然就有三个领头的宗门,分别是落天宗、浮游宗和合纵派。
除此之外,各派别底下也有一些实力不俗占山为王的宗门。为了表达各宗对顶级三个宗门的崇拜和敬仰,大家起名字都是靠着三大宗起的,比如他现在所在的玄天宗。
玄天宗地处修真界与凡间的分界线,曾经也算是雄鹿一方,但是后来因为后继无人逐渐没落。如今宗门里只百来人,曾经属于宗门的地盘都逐一被外部蚕食,宗内只剩下寥寥两三个山头。
说是百来个人,真正属于内门弟子的两只手都数的过来。修真界每三年会下界挑选有灵根的孩子带回修真界,好苗子都会被大宗门瓜分,剩下的一些根骨不好的都会被扔到下面的宗门。
玄天宗没有任何话语权,等到层层剥削下来,那些孩子也知道是被生下来的、别的宗门不要的。念及玄天宗的曾经,就有些弟子想在这里打好基础后再一鸣惊人跳去其他宗门。
玄天宗很缺人,所以来者不拒。之前也的确是倾囊相授,只不过看多了弟子们一有点苗头就被其他宗门撬走也就佛系了许多。宗内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杂役,反过来说其他宗门当杂役的人在玄天宗可以和外门弟子一起修行。
久而久之,哪怕玄天宗不再尽心尽力的教授却还是被认为是进入其他宗门的绝佳跳板。丰厚的底蕴引得了很多小宗门的觊觎,有的甚至把根骨还不错的弟子隐藏身份跑来玄天宗偷秘籍。
可以说是无耻至极。
随着千里峰的八卦之魂崛起,用着上好伤药的宋卿时也好的差不多了,他本身就是小孩子,自我修复能力强,又是第一次接触这些堪称神圣的仙药。
仙药不仅修复了他的伤口,对他体内的沉疴也有治愈疗效。极度缺乏营养的身体吸收了药内的力量,温和的灵力改造了他的身体,蜡黄的小脸上也变得白里透红。
千里峰拆下绷带后一天天看着宋卿时的变化,啧啧称奇,“你说你这脸蛋在修真界都肯定名列前茅,现在就这样了长大了还得了?”
“多谢夸奖。”
“你真无聊。”千里峰好奇的凑过去,“你长得这么漂亮你母亲肯定也是个大美人,我真好奇你怎么就被抛弃了呢?是他们对你不好吗?”
“母亲对我很好,我不知道父亲是谁,母亲死了。”
“啊……抱歉。”千里峰干巴巴的道歉后没有再继续问下去,他的脑内已经瞬间有了富家千金爱上负心汉后被抛家弃子的场景。
宋卿时垂眸,眼中毫无波澜。父母这两个字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存在过意义,可是当他过了很久很久以后再回头去看,父母已经成为了一道模糊的影子,已经成为了一个代名词。
时间真的能够改变一切,哪怕是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与恨。
现在回想起来,他已经记不住母亲的面容,只记得对方永远温暖的怀抱和身上的荷香。
“没什么,反正都已经过去了。”
千里峰十分尴尬,觉得自己戳到了男孩的痛点,一阵抓耳挠腮后抓起宋卿时的衣袖,“走!我们去找大师兄!”
他的飞行工具是一只很大的纸鹤,两人坐在纸鹤后方的脖颈处,这样既可以控制方向也可以避风。少年的声音在风中破碎,“我其实灵根也不行,连最基本的御剑飞行都做不到。多亏了大师兄才留在宗门还给了我一座山峰。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你不要怕他。”
纸鹤的翅膀在空中扇动,翻滚的云层被打着旋儿驱散开来,翠绿陡峭的山峰高耸入云,层层叠叠的云雾似薄纱一样与峰顶缠绵。
宋卿时坐在并不柔软的地方,视线贪婪的扫视着眼底熟悉又陌生的一切。三两成群的山峰、碧绿苍翠的挺拔松木、落寞却仍风骨犹存的宗门,这里是他的家……曾经的家。
理论上来说,玄天宗虽然落魄这周的这方小地界也还都属于宗门,只是相隔不远罢了。高低起伏的山峰整个顺势形成了一个环绕的包围圈,将真正的主峰层层保护在中心。
两峰距离并不遥远,纸鹤仅仅飞行了不到三分钟就飘然落地。宋卿时挣脱了千里峰的手独自跳了下来,有路过的外门弟子看到千里峰也只是敷衍的抬了抬眼皮。
千里峰也丝毫没有理会那个人的存在,兴冲冲的就一路小跑上前,引领宋卿时去向宗林所在的练剑竹林。
破落的宗门带着一股腐朽,那是岁月流逝、地位不再的沉重和悲戚。曾经巍峨的殿宇被改造成了弟子们的学习以及休息场所,除了不能给外门弟子内门秘法之外,对他们已经好的过头。
偏偏就是有人狼心狗肺。
这是人的劣根性,对他太好只会被当做理所当然,甚至还会因为一丁点的拒绝成为仇恨的根源。
但是这样的他们同样会对曾经肆意折辱他们的各大宗门充满向往,不知道该说他们愚蠢还是毫无自尊。
曾经的宋卿时也疑惑过为什么玄天宗的气氛和其他宗门的不一样,当时的大师兄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发,冷峻的嗓音说着最温和的话,“他们也是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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