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林是他的意外。
他可以轻而易举撩拨出自己心头最阴暗最浓重的欲望。
像是燎原的火、像是致命的野兽。
那么浓郁地渴求着这个人的拥抱……
甚至只是单纯的亲亲抱抱都不够。
梁瑞坤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被这个青年下了蛊。
换做以往,如果有人胆敢背叛他,惩罚叛徒的方式,无非是把他扔到刑架上,慢慢残忍的bao开头皮往里头的灰质大脑灌水银……
被诬陷进监狱待了五年……怎么会放过他的性命呢?
就连对杜林的惩罚,都带着点情人之间暧昧纠缠的色彩。
他慢条斯理咬住了杜林的上唇。
想要再一次吻开……那像是糖纸那般甜美的唇齿。
狠狠用舌头di住他的牙关,逼迫他,看着他睫毛颤动。
像是墙上分明的灰斑一样流下的泪。
“我倒是很想再看着你哭着求我,唤我导师不要了的游戏。”
杜林听见梁瑞坤冷笑了一声,如此说到。
梁瑞坤一点点抓着那濡湿的黑发,手指仿佛带着种无形的魔力,让青年的肩骨有些发颤。
就像只在用指尖玩弄、揉搓着翅膀的可怜蜻蜓。
但杜林的眼瞳内却仍然带着冰冷清澈的水色。
清醒的很。
他抓住了梁瑞坤的手。
指节很白,指甲带着些微粉印,印出了樱花树下的色泽。
杜林掀着眼皮冷冷说道,“导师,不,梁瑞坤,你发布在电视台和全民网站上的游戏有一个非常致命的漏洞。”
“大型投毒案和我的人生安危……您还真能赌。”
“但你有没有想过,能够做出选择的,除了民众和警方,还有另外一个人?”
梁瑞坤看着他眼里灼烧出来的,像是炽热火焰一般的耀眼目光,看了半晌,淡淡的问道,“谁?”
杜林伸手指向了自己。
俊美的脸庞上列出了一抹浅浅的笑痕,“我。”
那一瞬间,屋内的气氛就像是凭空凝固住了一样——
船舶外头停留的海风轻柔吹拂。
今日的风静得可怕,但最中心的船面,就仿佛是席卷着……达到了临界点暴风雨的前奏。
这是一场无形的推拉战争。
杜林的声音凉得很。
“你把我的人生自由放在了赌局的天平上,但你有没有想过——”
“如果我死了,如果我永远都不会存在这个世上,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你赌赢的【自由和限制】,又有什么意义?”
青年警官歪着头,懒洋洋的说道。
他的眼珠漂亮的很。
就像是水灵灵的黑玻璃似的,让人看着都觉得心里发痒。
只想要遮住他的眼睛……让那样的目光永远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不看向别人。
而就是这样模样好看的人,正在把自己的性命当做一把刀子,尝试着割向梁瑞坤手中的茧缚。
是了。
这一场赌局,杜林从来都不是棋子。
他能够成为最优秀的棋手。
反派boss梁瑞坤的心头猛的一颤……
他往后退了一步,居高临下的看着青年警官,思绪却猛然回到了数年之前。
…………
那同样是一场埋伏在地铁口的爆炸案件。
一个穿着粉色襦裙的女孩被犯罪分子粗暴地用手抓在了喉结处,当做人质,用枪牢牢的抵在女孩的额角上,神色狰狞的喊着:“所有人都往后退,否则我就会开枪!直接在这个小姑娘的额角处开一个洞!”
场面都像是被将死了似的。
而那个时候,正是杜林……挺直着腰背。
神色冰冷俊美,眼角都是雾气无法掩盖的凌厉。
却面不改色的跪在了地上,声音平静。
他说:“用我来替换她吧。”
“我是一名刑侦队长,如果你想向警方和公权力挟持作为威胁的筹码的话,那我比这个小女孩的价值要大得多。”
“用我来替换她吧。”
当时的梁瑞坤心头搅动了一分,不安感罕见的充斥着他分外理智的大脑。
几乎是迅速下令让潜藏在警局里面的刀柄,开枪将那个不受控制的瑕疵品给击毙——
就算冒着一番自己可能提前暴露的风险。
因为他清楚……在那一刻心里的想法是,他不能让杜林冒任何意外死去的风险。
除了他的手上,在任何人手里……他都不能让杜林死。
因为杜林是他的。
生命、信仰、爱情、悲伤、恐慌……所有一切美好幽暗的东西,都应该被他掌控。
除此之外,还有呢?
还有什么原因呢?
…………
思绪收回,梁瑞坤缓缓闭了闭眼睛。
再次睁眼时,眼瞳里就像是凝聚着至深的黑暗。
心头却像是被看不见的细细银针扎了一下。
刺痛得有些发疼。
是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
梁瑞坤冷笑了一声说,“你大可以试试。”
“愚蠢的为了就那些自私的虫子提前死去……”
狠狠捏着杜林精致细巧的下巴。
梁瑞坤的声音之中带着浓烈残忍的意味。
“你还真会钻空子,但这个游戏是我制定的,杜林,别想着玩什么投机取巧的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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