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来,靠近白荼,拿刀子拍了拍青年苍白消瘦的脸颊。
“啊,让我想想~你说,”水果刀冰凉的刀片在白荼脸上慢慢游走,“他是会痛哭流涕求我不要伤害你,还是气急败坏、冲过来想和我同归于尽?”
“不过也有可能,他并没有他自己表现得那么喜欢你,说不定压根就不在意你的死活。就像三年前我低声下气的求他不要把我送进疗养院时,他却无动于衷那样。现在,也对你的危险境地无动于衷。”
“这都跟我没有关系!”
白荼不住地偏头躲开寒光闪闪的刀片,忍不住回怼道:“这明明是你们父子之间的矛盾,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到我身上!”
他的语气听上去很委屈,换成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立刻上前去小心安慰,只求青年能够永远保持开心和快乐。
然而顾千山可不是什么怜花惜玉的主儿,“你梨花带雨的这一套,还是留着等顾云来了再施展吧。”
他随即起身,就这么把白荼丢在天台上,任高楼的风呼呼吹刮着青年娇嫩的皮肤,自己则躲进楼台里躲避寒风,抱着手臂胸有成竹的等待顾云自投罗网。
而另一边,正在结账的池秋雨不知为何心头猛的一悸,手抖了一下,差点没拿稳装着早餐的塑料袋。
顾云自然是看见了,也不会错过这样一个奚落情敌的好机会:“怎么,帕金森晚期了?”
池秋雨弄完微信转账,心中那股焦虑和不安始终挥之不去。他紧紧皱着眉头,跟丢了魂似的,顾云又接连攻击了好几句,都一反常态的没有加以回击。
这样的状态持续时间稍微一长,别说池秋雨自己,就连顾云都发现了异样。
“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顾云抱怨道。
池秋雨抿着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能有什么不对劲的——”顾云忽然顿住,呼吸都停滞了几秒,而后像是猛的被打通任督二脉,头脑一下子无比清醒。
“操!是白荼!”他骂了一声。
随着这句话从顾云嘴里吐出来,困扰着池秋雨心中的异样总算是拨云见雾,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一时有些恍惚,甚至站不稳,晃了几晃,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
对啊………
能够让他感觉到如此不安的,除了白荼以外,还能有谁呢?
池秋雨在这时候,才终于回想起出门前的一些细节。比如从强迫那次以后就对自己十分抗拒的白荼,为什么突然主动跟自己搭话;明明来了这么多天,一次也没说过想吃这家的小笼包,却偏偏今天起了个大早,强迫着他去买;按理来说自己单独出来了,留下顾云,正是白荼能求他帮忙逃出去的好时机,但他居然一副巴不得顾云也离开的样子………
那些被忽视的不对劲此刻一一重现,如同在放大镜下观察一样,让顾云和池秋雨无法忽略其中任何一个细节。
“他肯定有事情想瞒着我们,”池秋雨强装镇定,然而不停颤抖的手指早已出卖了他,“回去……马上回去!”
顾云立刻拦下一辆刚刚起步的小车,把整个钱包都丢给司机,将其拽出来,动作迅速的钻进驾驶座,池秋雨也紧跟其后。油门“轰隆”一声,黑色的小车扬长而去,留下司机懵逼的抱着钱包傻站在原地。
他翻了翻,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银行卡。
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徒劳无功的拔腿追上去,边追还边喊:“等等——等等!你们他妈的没跟我说密码!!!!”
“把车还给我!!!!”
司机撕心裂肺的呼喊顾云和池秋雨是听不到了,有了代步工具的帮助,他们很快就回到民宿。还没等车停稳,心急如焚的池秋雨就打开车门跳了下去,看得顾云忍不住骂了一声:“操,真不要命了!”
池秋雨没空、也没心情理他,拔腿便跑。嫌手里的包子碍事,也给扔车上了。
顾云紧随其后,六层楼的高度,硬生生被他们十几秒钟就窜了上去。
然而等待着两个人的,是门户大开的房间,以及一个被踹倒在地的轮椅。
这意味着什么,已无需多言。
池秋雨却还是没死心,顾不上自己因为剧烈运动快要炸掉的肺部,只是一个劲的小声喊着白荼的名字。那么轻,那么温柔,就像是以前无数次下班后回到出租屋,日常的问候一样。
“茶茶,你在吗………”
“别躲了,快出来好不好。”
“茶茶………”
他找遍了整个房间,最终仍是一无所获。
顾云站在原地没动,他深知可能人已经出事了,眼睛却紧紧盯着池秋雨四处寻找的背影,似乎是在等待奇迹的发生。
“我去找老板调监控。”
见池秋雨寻找无果,顾云等不及了。虽然从停车、上楼到现在,才短短的几分钟,但在他们眼里,过得比几年还要漫长。
多浪费一秒钟,白荼便多一份危险。
池秋雨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了,顾云说什么他都毫无反应,急得后者也暴躁不已,干脆各找各的,转身就要去前台。
还没走出门口,一道突兀的手机铃声便打断了房间内凝滞的空气。在这种紧急关头上被打扰,顾云本想直接挂断,可也不知怎么的,一个转念,又接起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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