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敢妄言!是谁指使你!”那少年下意识将右手所执的马鞭指向了第二个说话之人,却没想手劲一松,马也似是后臀被扎了一下,扭身一甩,少年的马鞭便一晃,顺着力道便朝那人抽去。
一切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秦清孟目光一凌飞身而上,余光瞟见了说话之人得逞的目光,和正要发出痛呼的嘴形。
他却是轻笑一下,一旋身用追云剑鞘一挡少年的鞭子,随即借力脚尖一踏,翻身上马,顺着少年力道将那鞭子收好。
秦清孟坐在少年身后,顺着少年的力道轻轻一勒缰绳,在马的侧头下轻轻拍了拍马的侧颈,又示意已经呆住了的少年安抚马匹,终于,情绪失控的马被安抚了下来。
周围人群先看见秦清孟伸手制住了少年的长鞭,又安抚了那伤人的烈马,一时敬畏之心渐起。
而那几个浑水摸鱼的人在看见秦清孟身手不凡后立刻离开,没了领头的煽风点火,普通的百姓也就慢慢放下了长棍,又看见受伤的百姓也被夙央安置好,这下子什么不满也没了。
“我说你这孩子,年纪小就别骑烈马,多危险。”
一个大娘抱着自己被扭伤的胳膊,忍不住道,说完又有些后悔,毕竟这是大官的孙子,会不会生气啊,可没等她在深入想下去,便听见那少年道:
“知道了,是我对不住你们,我错了,你们身上有什么事情,随我回府,我赔钱给你们。”
那少年虽然坐在高头大马上桀骜不驯,下了马却也依旧是个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少年郎,长相也还带了些稚气,一双葡萄似的大眼委委屈屈地垂着,尤其能激起大妈这辈人的怜爱。
大妈一看,扭了扭自己已经不疼的胳膊,笑着说:
“哎呀大娘身体结实着呢,小公子知道不对就好了,要我说,多亏了这位公子和苏郎中啊。”说着冲着秦清孟笑了笑,又拍了拍站在她身边的夙央。
夙央冲她也笑了笑,对着秦清孟的视线也是无奈得撇嘴。
他忙着救伤,也就只说了自己叫夙央,听人家叫他苏郎中、苏大夫也没更正,大家也都这样叫了。
那少年也终于笑了笑,秦清孟也抓住机会问道:
“赵公子,我观这类马匹似乎脾性都不错,但是为什么赵公子这马脾性又烈、胆子又小啊?”
赵公子叹了口气,似是终于找到知己一般,道:
“公子所言极是,平时小红它的脾气很好,性子也很温和,但是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到了这闹市区小红就突然不受控制了起来,总是想暴冲。”
“我只能死死拉住缰绳,但也只能勉强制住它,也是我想的简单,以为我能控制住,结果没想到还是伤了百姓,我又一时间乱了手脚,没有及时制住马匹,看那些受伤百姓的情况,也给了那些有心人机会,让他们混在人群中混水摸鱼,想要干些不法的勾当。”
这少年言辞恳切地说道,言罢,又是自责地一叹气。
在场听到的百姓和受伤的百姓也都笑了笑摆了摆手说没事没事。
大家经过这一遭也都知道了,这少年是被人下了黑手,他们刚刚也只是一时被有心人言语相激,以至于愤怒冲昏了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其实也没多大事儿。
但是百姓中几个头脑清楚一点的,也想明白了若是今日真的被那些人得逞,将这本性并不坏的少年乱棍打伤甚至打死,都会给在场之人带来很严重的后果,一时不由后怕。
秦清孟想的也更为深一些,这些闹事的百姓不仅会被愤怒的赵阁老和大理寺卿接连问责,传到民间也只会认为是官大欺民,最后即使官府贴出告示,让那些伤人者被下大狱,但也摆不正百姓心中赵阁老的形象了。
背后之人也只是损失了些无关紧要的百姓亦或者是手下,便能扳倒皇帝的左膀右臂—户部尚书赵阁老。
这一招若成功,直接就能将赵阁老这些年在文人学子间的名声直接毁于一旦,此后的春闱也会大受影响。
秦清孟和夙央与百姓们告别,便帮着少年牵着马,准备顺路将少年送回尚书府中。
据秦清孟所知,这少年的祖父户部尚书赵阁老,和他的父亲大理寺卿都是清正廉洁、无条件支持皇帝的大臣。
赵阁老在朝廷中的名声极佳,但这些名声也只是在文人清贵中有假名,但是这些日常中充斥着柴米油盐的百姓们却不知道。
在他们眼中,官员似乎和威风相挂钩,以至于遇见这种隐含官大欺民的事总会难免带出些对高官贵族隐晦的不满,情绪被人小小一激,便热血上头想要讨个说法。
这少年年纪还小,遇事还不够稳重,今天刚受了这么一个挫折,虽然看上去情绪还好,但是谁也不知道那些人走后会不会再行这么一遭,别在这少年回府路上再出现什么差池。
这件事百分之百是秦秋他们所做,秦清孟和夙央二人这想法不谋而合,于是便一起送少年回府。
在路上,秦清孟隐约记得这里好像是一个重要的剧情节点,却又想不出后续剧情的发展情况,于是总觉得自己又好像忽略了什么,但细细想起来却想又什么也记不起来。
这件事既然已经被他们两个蝴蝶效应给删没了,所以后续事情的发展应该也就不是世界线所给出来的了。秦清孟自我安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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