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订婚前她们就一心想让宋敏仪借机嫁入肃王府,却并不愿意让季萦与顾家长孙定亲。顾氏更是亲自去信江南,想让顾家拒了两家早已有默契的亲事。还是祖母警觉,提前知晓了顾氏的打算,这才默许了季萦使计让大房的人都以为肃王府的亲事不成了,顾氏才抢先为宋敏仪定下与顾家长孙的婚事。
订婚后,她们又觉得是季萦挡了宋敏仪的路,这才没攀上肃王府的亲事。因此顾氏便将之前的私下里对季萦冷待转到了明面上,宋敏仪更是趁机陷害她。
被发现后老太太虽然惩戒了宋敏仪,但当时季萦到底势弱,她的亲身父母都远在任上不能为她做主,顾氏又是她的长辈,老太太可以为了她惩罚宋敏仪,却不能给顾氏没脸,不然传将出去就是她的不孝。
为了不让季萦受委屈,再加之当时朝局不稳定,所以老太太才忍痛将她送回了父母身边。
季萦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在那样的情形下,顾氏为了自己的女儿有更好的前程,就想将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她推出去做挡箭牌,她自然要反击来保护自己,最后的结果不过是她技高一筹罢了。唯一的遗憾是这件事让老太太难做了,她和宋敏仪都是老太太的孙女,但当时老太太只能被迫选择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撑腰,可想当时老太太心里有多作难。
季萦心里想着事,脸色就显得有些沉重,陈氏见了以为她是担心明日回府的事,不禁有些心疼,将她重新揽在怀里,安抚道:“萦姐儿别怕,这次再不是你一人回去了,有我和你爹还有你哥哥们在,谁也不敢欺负你了。”
女儿小时候在顾氏跟前受的委屈她后来自然都知晓了,每每想起来她都恨不得生吞了顾氏。枉顾氏还是世家大族里教养出来的,竟因着她们妯娌年轻时的一些龃龉而牵累到萦姐儿的身上。要不是那些年老太太护的紧,萦姐儿如今还不知怎样呢。
一想起大姑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歹毒的心思,差点害了萦姐儿,她就一阵心惊肉跳,悔恨自己当年没能跟着一起回京,没有第一时间陪在女儿身边为她撑腰做主,因此越发感激老太太尽心护了女儿周全。
季萦察觉到陈氏的担忧,紧握了陈氏的手反过来安慰她:“阿娘,您别担心,我没事的,有您和爹爹在,我什么都不怕的。”她不是真的小孩子,自然不会因为受到顾氏的冷待就产生心里阴影之类的。
陈氏抱着季萦平复了心情,两人才转头说起了下月里老太太过寿的事。虽不是整寿,但这次是她们二房时隔多年第一次给老太太过寿,因此不仅要尽了她们自己的孝心,更要让老太太满意才是。
陈氏接过季萦给她端来的茶盏,喝了一口后道:“你早先说要给老太太准备寿礼,神神秘秘的还不许人打探,如今可准备好了?”
季萦微笑着解释:“并不是要藏着,只是先前怕赶制不出来,被别人知晓了我的心思,惹人笑话,这才悄悄的。”
陈氏听了越发好奇。“哦?什么东西竟要你这样谨慎?”
季萦腼腆一笑,谦虚道:“也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只是这心思旁人都没想到罢了。阿娘帮我看看,祖母寿辰时我送于她可使得?”正好今天她们还在府外住,大家的心思都在明日回府的事上,她准备的寿礼拿给陈氏看了也不会被有心人人打探到。
丫头们在陈氏进了屋与季萦说话时就被打发出去了,因此季萦起身亲自去取了放在她床头的雕了寿字纹的乌木小匣子。她抱着匣子放到桌上,取出里面的东西给陈氏看。
只见那是一样连着乌木手柄的圆形的物件,黑漆做框,圆框中间有隐隐的人物图展现。
“这是障扇?”陈氏迟疑道。
季萦微微一笑,道:“是团扇,我早先读书时曾读到古人用羽毛做障扇避风的典故,后又见了哥哥们平日里用的折扇,就琢磨着做出了这团扇。平日我们女子可以拿它在手中做配饰,夏季也可以用它来扇风纳凉。”她一早就发现这个时代女子所用的手中饰物皆是手帕,并没有团扇的存在,因此她就借了这巧思给老太太置办寿礼。
陈氏接过季萦手中的团扇细细打量了片刻,才小心翼翼放回匣子里。
“这扇子确是个稀罕的物件,不光是你这心思用的巧妙,还有这团扇之名也是极好的意头。”陈氏满意的点点头。“这做扇面的娟纱可是你前段时间自己捣鼓出来的?还有这绣像上所用的画技,我看着也与时下写意的画法略有不同?”
季萦点头:“这扇子用料贵重,可惜我的画艺不精,所以前段时日将功夫都放在琢磨扇面图样的画法上,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只是用现下的白绢坐地并不能展示出这画技的新奇之处,所以我才想法子新制了这鲛纱。”
陈氏看过季萦准备的寿礼,一时心情大好,不住的夸她:“我的萦姐儿真是聪慧之极,这扇子等你祖母寿辰那日献上,定能拔得头筹,论旁人的寿礼如何贵重也是远及不上你对老太太的这份用心的。”
季萦虽也自觉这寿礼在姐妹间是独一份,但陈氏这样的夸赞她还是忍不住欣喜。她性子虽低调内敛,凡事并不喜出头。但老太太寿辰那日却与别日不同,那日宾客众多,所以她送于的礼物必要让祖母在众人面前极为长脸才行,如此才不枉老太太对她的爱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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