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说话,说的还是小儿女的婚事,季萦便体贴的拉着谢意尔躲去了外间。
两个女孩儿在一处住时原也是极熟悉的,可这会儿相处着却不免有些不自在。
季萦对谢意尔笑了笑,问道:“表姐喝什么茶,我让丫头们端来。”
谢意尔笑着说了普洱,季萦便挥手让小丫头们下去泡茶,又吩咐另一个去厨房取些点心来。
谢意尔看着与小丫头们说话的季萦,神色有些意味不明。若说世间真有被上天钟爱的人,她这个表妹绝对是头一个,秀雅绝俗的容貌是多少人都艳羡不来的,周身更是有一股子说不出来的轻灵之气。
“六妹妹国色天香之貌,真是让人羡慕。”她发自内心的感概道。
季萦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愣了愣,然后笑着道:“表姐自己就是个美人儿,怎么倒要来羡慕旁人。”
谢意尔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叹息似的道:“外祖家里这么多姐妹,唯独六妹妹运道最好。有时候我真想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六妹妹求而不得的?”
季萦闻言,不由认真道:“既然知道最后得不到,为何还要去求。表姐,我可从来不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
“还是六妹妹聪明!不像我………”谢意尔说到最后声音里只余一丝叹息。
季萦见她面色有异,不由道:“表姐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谢意尔摇摇头,转而问起三姑娘的事,“三妹妹的婚期可定下了?”
季萦点头,道:“就定在今年的九月里。”说完,又道:“阿娘说在这之前先给四哥把婚事办了,毕竟长幼有序。”
“四表哥要回来了么?”谢意尔诧异的问道。
宋子羡当年一走就是整整三年,除了让人往家里捎信,从没有回过家。乍然听闻他的消息难免让人有些惊讶。
季萦脸上浮现出一丝喜悦,笑着道:“是呢,四哥前两日送了信来,说是与祖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那可正好,还能赶上月底的会试呢!”谢意尔替季萦高兴道,“四表哥会参加今年的会试吧?”
季萦点头,“上回祖父来信说四哥的火候已经到了,爹爹便也同意让他试一试。”
两人说话的功夫,就有小丫头端来了热茶和几盘子点心。点心都是两人平日里喜欢吃的。
谢意尔端起茶抿了一口,笑着道:“外祖母这里的茶,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香醇。也不止是茶,现在想来,还是咱们住在花照里的那些日子最美好。”说到最后声音里竟有些淡淡的伤感。
季萦不知道她的心思,自然也不好多说什么。恰在此时外面有说话声传来,然后没过一会儿帘子就被撩起,大姑娘和五姑娘从门外走了进来。
“大姐,五姐。”季萦起身打招呼。
大姑娘矜持的朝她点了点头,等见到一旁的谢意尔时很是惊喜,“表姐来了,咱们可是许久未见了。表姐这些日子在家里做什么………”
几年过去,大姑娘与谢意尔的感情倒是越发好了。她们两人在一处说话,五姑娘对季萦笑了笑,然后坐在她旁边的圈椅上。
“不是说姑母来了么,怎么不见?”五姑娘朝四周看了一圈问道。
季萦解释道:“姑母正与老太太在里屋说话呢。”
才说了这一句,里面就传出老太太的声音,“是谁来了?”
大姑娘等听了,忙起身去内室见过宋毓琴与老太太。不过没一会儿也都出来了,几个姑娘聚到一块小声说起了话。
大姑娘一早就听说谢意尔的亲事定下了,却不知究竟是何人,此时见了谢意尔不免问起。一旁的五姑娘也好奇的听着。
等谢意尔有些羞涩的说出窦家三郎的名头,大姑娘不由眼前一亮,真心的笑着道:“果真是个好姻缘,总算没有辜负表姐的人才。”
五姑娘也在一旁羡慕的道:“姑母总算达成所愿了。听闻那窦家三郎仪表堂堂,温文儒雅,相貌十分英俊,曾是多少京城女子的梦中情郎。表姐能嫁给他,可真是有福气。”
谢意尔闻言笑了笑,打趣她道:“五妹妹的未婚夫可是出了名的青年才俊,听闻那位许家公子不仅才华出众,而且对五妹妹也十分上心。五妹妹哪用得着羡慕我来。”
五姑娘的亲事是去年定下的,未婚夫是三老爷精挑细选的一个山东的举子。祖上也是诗书传家,家里略有薄产。性子老实忠厚,才学不俗。三太太和五姑娘对这位许公子十分满意。
五姑娘被打趣的面红耳赤,不过看她眼神里透出的满满的笑意,就知谢意尔所言非虚。
宋家姑娘们的姻缘,这几年虽有波折,但大都否极泰来,算的上是结局美满。除了四姑娘。
四姑娘敏书,因着当年与冯家公子的事,一直被老太太下令关在院子里不许出来。每日都有嬷嬷教她规矩,讲《女诫》和《女四书》。可惜她是个天生倔强的性子,至今都没有认过错。
其实去年陈氏也曾考虑过跟老太太求求情,为四姑娘找一门亲事。毕竟上面的二姑娘和三姑娘陆续嫁了,轮到下头的妹妹们时,四姑娘这个当姐姐还留在家里总会惹人闲话。
却不想那么巧,四姑娘被放出来没两日就听说了那冯家公子与大太太的娘家侄女儿顾蕴定下了亲事。自己求而不得的人,还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凭什么旁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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