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笑道,“去洗漱吧。”
梁有为笑着起身。
等梁有为出来,庄氏差不多将床铺好。
“阿悦回来了吗?”梁有为问起。
庄氏点头,“回来了,孩子大了,自己心中也有掂量,你我不必掺和太多。”
梁有为询问般看她。
庄氏也不隐瞒,“说婚事定在十月。”
十月?
梁有为低眉笑了笑,眼下才五月,到十月还有五个月……
庄氏又道,“清之今日又来了。”
梁有意外,一共回来了两日,两日就往这里来。
庄氏叹道,“边关这场仗打了这么久,肯定想念,自然恨不得天天都能见到。不过阿悦惯来稳妥,不会胡来,我看清之对她照顾,掉根头发丝都紧张。”
庄氏形容完,梁有为忍不住笑,“年轻人嘛。”
梁有为又道,“你掉头发丝我也心疼……”
庄氏笑不可抑。
回了家中,一切如故,又一切都在慢慢好起来,夫妻二人聊了稍许家常,临末了,庄氏叹道,“腊月业儿就回来了,这回真是一家团聚了!”
自从出了威德侯府的事,这还是头一次团圆年。
梁有为笑道,“快了,十月一过,很快就腊月了。”
……
诚如梁有为所言,在京中的时日过得很快。
朝中,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私通西秦的事情,悉数压了下来。
兹事体大,事关国体。
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在朝中树大根深,嫡系众多,有千丝万缕联系的更是不在少数,若是都翻过来,整个朝中和京中都要变天。
卓远递呈了证据,大理寺牢狱里,高升伏法用刑,什么都招了。
平帝看过证据和供词,直接气得病重。
但安南郡王似老狐狸一般,触觉很敏锐,近乎是高升出事的时候,就听到风声逃了,迄今为止都没抓到,埋下了隐患。
太子因为安南郡王府之事受了牵连。
安南郡王府是太子一系,不少太子嫡系同安南郡王府和威德侯府都有关联,平帝要动,就要动到太子利益。
宫中秘传,平帝同太子频频起了争执。
后来平帝卧病,太子监国,朝中上下暗潮涌动。
但太子雷厉风行,手段阴狠,反倒借机清除了不少异己,朝中和地方上的官员变动很大。
国中到处都是风声,说太子与平帝关系到了冰点。
西秦国中岌岌可危。
大战之后,原本应当休养生息,也处处草木皆兵。
除却羌亚,边界处摩擦四起。
齐蕴和齐鸿兄弟二人被太子调到边关戍防,穗穗的父亲陆广知也调到边关。
羌亚一役,威德侯府麾下不少驻军并入平远王府麾下。
太子越发忌惮。
越是如此,越是让卓远留在京中,不让他回到驻军处。
卓远兵权在手,双方都在博弈。
整个六月到七月,京中看似平静,实在翻天覆地。
等到八月初,威德侯府与安南郡王府通敌的事情暴露出来,朝中再瞒不住,只能彻查。
一彻查,牵连无数,人人自危。
太子伺机而动,早前只是清除异己,眼下,已经利用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一事,将地方官员都撤换一匹,波及甚广,甚至平民百姓也会因为同威德侯府和安南郡王府的关系受牵连,含冤入狱!
早前还只是朝中,后来到了地方,甚至平民百姓都受牵连,许黎在朝中同太子当面起了争执!
许黎惯来刚正不阿。
朝中都知晓,因为先太子的事,许相和太子之间间隙很深,早前因为陛下在,太子和许相都有所顾忌,眼下陛下病倒,太子监国,眼见事态越发不可控制,许相站出来制止!
朝中不欢而散。
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太子给许相留了情面。
退朝的时候,人人都不敢近前。
只有卓远在中宫门处等他。
许黎驻足看他。
卓远轻叹,“找你借几本书看。”
许黎噤声。
之远书局里,卓远同许黎并肩,卓远目光从一排排书架上掠过,口中风轻云淡,“太傅读这么多书,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许黎没有说话。
卓远继续道,“你在朝中当众打太子的脸,太子怎么容得下你?你以为人人都像陛下待你?”
许黎驻足。
卓远也驻足,“许黎,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许黎冷声道,“朝中乱,地方乱,整个西秦都乱,现在不是时候,要等到什么时候!”
卓远轻嗤,“别问我,我又不是太傅,更不是相爷。”
许黎噤声。
卓远道,“我只知道,你若白白搭了一条性命,换了另一个人在你的位置上,朝中也好,京中也好,死的人只会更多……”
许黎语塞。
***
从之远书局出来,马车缓缓往平远王府驶去。
途中,卓远似是想起什么一般,吩咐驾车的侍卫一声,去启明学堂。
侍卫调转马头。
今日不是休沐日,六叔来找他?
学堂的小厮来唤他的时候,阿四正在上课,听得一脸懵状。
六叔知晓他学业忙,而且,六叔就再闲,也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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