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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他的声音,殿中近乎没有旁的声音。
    又有家眷吓晕了过去。
    忽得,大殿中,安南郡王看向许黎,“许相你呢?”
    许黎缓缓抬眸看他,殿中都屏住呼吸。
    卓新和阿四都攥紧袖间,愣愣看向许黎。
    许黎起身,淡声道,“同乱臣贼子,有什么好说的?”
    “乱臣贼子?”安南郡王轻哂,正欲再开口,忽有禁军入内,“王爷,平……平远王入宫了。”
    平远王?
    殿中忽然哗然。
    六叔?
    阿四心中一紧!
    这个时候六叔怎么会入宫,阿四僵住,一定是因为他和二哥在宫中!
    六叔根本不用回京的!
    阿四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眼看着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正殿中,阿四险些就起身,卓新握住他的手,将他扯回来,这个时候不能动,不能引人注目,给六叔添乱。
    殿中目光也都纷纷转向殿外,只见一袭锦衣华袍,玉冠束发的卓远,从容迈步踏入殿中。
    见了他,安南郡王脸上的笑意都有些扭曲,忍不住笑道,“还有漏网之鱼自己回来的?”
    卓远也轻声笑道,“难得高叔叔回京,总要同高叔叔招呼一声,高叔叔你不如早说一声,早知道你今日要回来,我就在宫中等你,也不必特意赶回来一趟,多折腾。”
    安南郡王笑不可抑,“卓远,你就死鸭子嘴硬吧。”
    卓远叹道,“还没死呢!也不知道最后谁死,高叔叔这么急做什么?”
    卓远言罢便笑。
    安南郡王也跟着笑起来。
    卓远行至卓新和阿四跟前。
    两人的案席在首列,卓远从一开始入殿中,目光就在搜寻卓新和阿四的位置,也借着方才的说话,踱步到卓新和阿四跟前。
    “六叔!”“六叔!”
    卓新和阿四都看着他,阿四似是眼泪都要出来,六叔是特意为他们两个回来的。
    卓远目光瞥过他们,没有说话,只是目光中带着笃定,亦有柔和暖意。
    卓新和阿四都攥紧双手。
    卓远这才回眸看向安南郡王。
    安南郡王忍不住鼓掌,既而踱步上前,“平远王重情义,特意为了自己的两个侄子入宫,本王是没想到,原本……”
    安南郡王冷笑道,“原本我是想着平远王不在,让人去普照寺请平远王下山,如今平远王自己回京了,那就只有请平远王的家人了。”
    卓新和阿四都愣住!
    他是让人去截杀平远王府的家眷,那阿悦,还有姑奶奶,小五,小六,小七,小八和桃桃,还有小十和小十一……
    一瞬间,就似怒意和悲愤冲上心头!
    卓新险些拍案而起,卓远扯住他衣袖,依旧淡然笑了笑,将卓新硬生生扯回了位置上,风轻云淡。
    卓远心底澄澈。
    既来之,则安之。
    他有他要做的事!
    卓夜也有卓夜该做的事!
    他既然将沈悦和府中的孩子都交给了卓夜和陶叔,他就信任卓夜和陶叔。
    只有他解决了这里的事,卓夜和陶叔才能护着大家安全。
    他担心并无作用,反而分心。
    他有他要应付的事。
    安南郡王一袭话处,旁人都倒吸一口凉气,早前不少见到卓远,心底才稍微踏实一些的官员,眼下听到这句,心中都不由寒颤,这是要拿平远王府的家眷威胁平远王!更或者是,压根就是想杀了平远王府的家眷,逼平远王就范!
    朝中都知晓平远王府和安南郡王府的过节!
    旁人同安南郡王兴许还可能和平相处,但平远王府不可能。
    平远王府的家眷恐怕凶多吉少!
    殿中所有人都替平远王捏了把汗,此时安南郡王不仅是拿平远王府的家眷要挟平远王,更还是落井下石,想看平远王痛苦挣扎的模样。
    但卓远一脸风轻云淡,慢悠悠道,“高叔叔,你这是要谋逆啊?”
    卓远言罢,目光借着看向安南郡王的同时,不留痕迹得扫过他身后大殿处的众人,迅速定位他想要找出的人,这个过程极快,但同时,也在看到长翼的时候,略微顿了顿,又很快收回目光。
    长翼不该在宫中。
    他是混进宫中的,而且扮作侍卫模样。
    卓远不动声色,佯装不察,但心中清楚,长翼也知晓他看到了他。
    殿中更是死一般的沉寂。
    都知晓安南郡王谋逆,但除了太子,没有一个人说出来,平远王是头一个。
    殿中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谋逆?”安南郡王一面笑着,一面拎着剑,堂而皇之踩着大殿中的阶梯走上,直接行至太子身旁,将剑缓缓架在太子脖子上,似同卓远说,也似同殿中说,“平帝昏庸,太子暴虐,屠戮朝中官员,整个国中一片乌烟瘴气。这样的西秦气数早就尽了,继续下去,只会任人宰割。早前北舆如何灭国的,就是今日西秦的前车之鉴!”
    安南郡王高声,“什么叫谋逆?什么叫乱臣贼子?成王败寇,本王登基,朝中官员和国中百姓才有一条活路,这样的太子,早该死了。”
    安南郡王言罢,又伸手拔出太子腹间的匕首,重重插了回去!
    太子痛得一声闷哼,卓远才看清,太子玄色的官服早已被鲜血染透,应当不止被捅过一刀,卓远目光微滞,喉间轻轻咽了咽,隐在袖间的手死死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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