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每次都以这样的方法掩藏内心的失望,就像十四岁那年,即便学校条件比家里差劲,也毅然决然地拖着行李箱离开家。
庭院外,汽车绝尘所发出的怒吼声提醒他,提醒着他,他的女儿走了,一一次地与他争吵后走了。
可这一次,女儿眼里的埋怨憎恨已经成了孤独迷茫,像路边无所依靠的孩子,那眼神如针砭狠狠扎在他心里。
时骥跌回沙发,闭上眼重重捶打茶几,“时凛我是不是警告你不准骂脏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还有别忘了你实习生的身份,明天我再收到你旷工的消息,你就别回来了!”
时凛没来得及开腔,徐雅惠先心疼起来,“老骥,凛凛没恶意,他还没踏出社会,比较爱玩是正常的。”
徐雅惠给时骥提了个醒,“是啊,爱玩,跟老李家的孩子玩赛车害人进院足足躺了一个月!”时骥气笑了,连着点好几下脑袋,“车全部没收,要是明天没去公司向你姐好好学习,这辈子你都别想见到你那些宝贝跑车!”
徐雅惠哪舍得让时凛受委屈,“这怎么行?凛凛要是饿了怎么办?困了怎么办?没车去哪都不方便。”
“怎么不行?饿了公司有食堂,困了公司有沙发,他就给我老老实实呆在公司里!一天到晚游手好闲,卡我也得给他冻结了!”
时凛:???
闭嘴吧,我的妈。
——
“笃笃笃”富有韵律的敲门声响起,得到办公室里面的人的允许,西装革履的男人握住门手把,推开钢化玻璃质的办公室大门,他身后一个个助理捧着小山堆高的资料跟在他身后走进办公室。
“时总这是您要的资料,时氏近十年的餐饮产品优化变更都在这里。”
“好,辛苦你了宋秘书。”时晓笑容满面,随即转动办公椅,看向傲骨凌凌的时凛,“这些资料是时氏近十年的决策方案,做个报告,列出方案下达后的数据销量变化,一周内交给我。”
时凛:“你——”
“刁奸伪鄙,无耻恶心,下三滥。”时晓手撑下巴,一脸坦然,“所以呢?你是干还是不干?”
办公室四面由玻璃隔断墙组成,材质高透光亮,可以清楚看到办公室门口站着四个身材魁梧的保镖。
他们硕大的肌肉快把身上的黑西装撑破,手背在身后,手背布满青筋,似乎轻而易举就能折断普通人的手手脚脚。
这四个保镖在时骥的授意下,九点不到就压着时凛进时晓办公室,时凛的车钥匙昨晚就被没收了,银行卡在同一时间冻结,时骥动真格子让他身无分文。
他看向门外四个怪物,眼里闪现浓烈的惧意。早晨被硬生生拖下床、扒睡衣、套西装、塞早餐的耻辱经历深深地刻在他骨里。
时凛僵硬的身体替他做了回答,时晓勾勒红唇,对宋秘书说:“资料放茶桌上,其余的交给他自己干。”
说罢,时晓不再管办公室的动静,精致漂亮又让人心生忌惮的女配脸冷了下来,她表面冷漠专注,内心苦逼含泪地开启劳累的工作之旅。
阳光照耀大地那刻起,整栋大厦的上班族都进入上班模式,他们井然有序干起手头的活,有地为梦想而奋斗,有的为填饱肚子而摸鱼。
时间如加速键,加快他们的步履,不知不觉地,骄阳移于东南方向,时间到了上午十一点。
“小时给我泡杯黑咖啡,注意水温控制在85摄氏度。”
时晓批文件批到手酸,抬起脑袋看向办公室左侧。
茶桌上堆满一箱箱的资料,被资料包围住的“小时”不讲究的席地而坐,听到办公室响起的丝丝沙哑的慵懒女声,他顿了顿,握紧拳头,装作没听见地浏览资料,再对着空白的A4纸勾勾画画做笔记。
时晓挑眉,“不认识路?需要我让保镖带你去?”
紧握的拳头应声砸到实木茶桌发生“怦”地闷响声,时凛负气推开玻璃门,不过多时,手里拿这杯热腾腾的咖啡。
“你要的咖啡。”
他语气冲冲,动作更是没有收敛,咖啡溢满杯子,在行走摇晃中沿着杯壁往下流。
一步之遥即能将咖啡放在桌面上,他脚一歪,咖啡直接往时晓脸上泼去。
“啪。”
紧要关头,时晓举起手里十来张A4纸为自己挡过一劫。
时凛放下杯子,毫无诚意高抬下巴,“抱歉,第一次送咖啡,失手了。”
这话更像在说,第一次泼咖啡,失手了没能泼到你。
时晓一脸可惜,微摇脑袋,“我是没关系,就是你做的笔记都遭殃了。”
她调转过手里十来张纸,A4纸正面爬着潦草不清的狗爬字,褐色水液以极快的速度蔓延扩展地盖住狗爬字,十来张纸湿漉漉的黏在一块,咖啡顺着纸角滴在地板上。
时凛一上午的活,被他这一泼毁于一旦。
“你是故意的!”他一把夺过时晓手里的纸张,眼眸里的怒意旺盛,犹如涛涛火海。
“嗯?我怎么就故意了?”时晓很是无辜,“我身为你的老板,看一下你的工作进展怎么了?我怎么知道你会笨手笨脚把咖啡泼过来?”
“还有,做报告呢,我建议你在电脑上列个表格,这样效率会更高哦。”时凛脸上的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黑炭种族发展靠近,她叹口气,翘着二郎腿好心情地感慨,“我可真是个好老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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