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延靠在石壁上,轻轻喘了口气,握着她的手,哑声道:“陪我一会儿……”
顾绫将脸埋进他怀中,唇瓣触上衣襟上的金线刺绣,一阵刺痛,心下有种不详的预感。
自己伸手摸了摸,扬起头重重的问:“我的嘴,是不是又破了……”
谢延方才并未注意,低头去看,哑然道:“是……”
他并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的嘴这样娇嫩,只是蹭一蹭,就破了皮。
谢延心疼地蹭上去,“疼不疼?”
疼倒是不疼,就是……
顾绫狠狠瞪着他:“我怎么出去见人,叫阿爹看见,又要骂我!”
谢延道:“这有什么?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就算是亲爹,也不好拦着。”
他略想了想:“只破了一点皮,脂粉遮住就瞧不见了。”
顾绫冷哼一声,恼怒不已:“你说的轻巧,我阿爹许是装了火眼金睛,几层脂粉都挡不住他的眼,这次我肯定要挨骂了!”
谢延哑然,只得道:“若他骂你,你就让他骂我好了,我脸皮厚,不怕他骂。”
这是什么鬼话……
“你是我什么人,我阿爹才不会骂你!”顾绫推他,“你松开我,我要走了。”
谢延箍住她的腰,不让她动弹,逼问道:“我是你什么人?”
“不知道!”顾绫眨眨眼,娇声道,“谁知道你是……”
谢延威胁一般,将额头抵在她额头上,呼吸交融,轻声道:“你想好再说。”
顾绫没出息地怂了,软软道:“你是我阿爹的女婿,他一定会骂你的。”
谢延默了默,无奈笑了。
揉揉她略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叹一声:“你啊……”
真是叫人拿她没法子。
顾绫拍开他的手,真怒了:“别动我头发,好不容易梳的,弄乱了你赔啊!”
谢延笑:“我赔,我亲手给你梳。”
顾绫皱了皱鼻子,轻轻踢他一脚:“你敢梳,我还不敢顶着出门。”
“好啦,你快松开我,我要去见姑姑,说好的今儿去给她请安,现在已经很晚很晚了。”
迟了这么久,再顶着这幅尊容,姑姑一定知道她干了什么。
羞耻感太强,顾绫已经想要挖个缝钻进去了。
谢延松开她的腰:“我陪你去。”
“你去做什么?”顾绫怀疑地看他一眼,却没有拒绝,“你到那别胡说八道,姑姑可不像我这么温柔善良,她是真的会打人……”
谢延啼笑皆非:“你放心就是。”
他拉着顾绫从山洞中走出来,二人衣裳还算正常,只是顾绫的头发乱了些,谢延的衣襟皱皱巴巴的。
顾绫脸又红了,甩开谢延的手,在前头走的飞快。
好像后头有狼在追她。
幸而安泰殿不远,这个时间点路上也没几个人,两人顺顺利利到了安泰殿。
顾皇后正在看折子,见两人一同进来,并无惊讶之色,只淡淡道:“阿绫,过来。”
顾绫磨磨蹭蹭,小步蹭过去,干笑道:“姑姑……”
顾皇后看她一眼,伸手摘下她发间的金钗,替她重新挽了个简单的发髻,“形容不整,不可出门,日后不许这样。”
顾绫乖乖点头。
趁顾皇后没注意,狠狠瞪着谢延。
谢延轻轻一笑。
最近几日,他笑的次数,倒比以往二十年都多。
顾皇后沉思片刻,望着他,淡淡道:“钦天监的手脚,是你做的?”
“是郑妃,不是我。”谢延淡声道,“我只是让郑妃安插的钉子递了一个假消息,余下的事情,都是郑妃所为,与我并无半分关系。 ”
“好一招借刀杀人,若郑妃知晓,怕是要气死。”顾皇后合上手中奏折,轻声道,“以往是我小瞧你了。”
谢延这会儿很乖巧:“母后谬赞,儿臣当不得。”
顾皇后险些被他气的笑出来。
母后?二十年都没有喊过一句,如今这样乖顺,真让人不知用什么话形容他。
她冷哼一声,不悦道:“我家阿绫娇养长大,天真无邪,只怕斗不过你,如今我瞧着,倒是极为担心她被你骗了。”
她望着谢延,强行按着顾绫坐下,淡淡道:“本宫在想,是否要与兄长商讨一二。”
“姑姑!”顾绫先急了,“您瞎说什么……”
谢延还算平静,安然自若道:“若我要骗她,想必皇后娘娘也没法子。”
他看着顾绫,眉眼柔和:“她喜欢我呢。”
顾绫喜欢他,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顾皇后心塞极了,只冷笑着挑刺儿:“不喊母后了?”
“母后若喜欢,我喊什么都可以。”谢延淡淡对她道,“您是阿绫的姑姑,我自然敬重如母,莫说喊母后,便是喊娘亲,也不算什么。”
这二十年,他没拿皇帝当过父亲,也没拿顾皇后当过母亲。
但若是为了顾绫,多一个母亲,并不是多大的事情。
顾皇后忽觉自己无趣极了。
跟他计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显得格外婆婆妈妈,像郑妃一样小家子气,简直丢人现眼。
她叹了口气,很平静地转移话题,问谢延:“郑妃进谗言时,容嫔百般帮忙,竭尽全力促成此事,她是什么来头?本宫的人没能查到,与你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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