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泪汪汪:“我在舅舅家已经读过《千字文》了好么?”
于是月奴便被拘在周府里,每日里脸上涂抹厚厚的膏滋,坐在屏风后面一会听夫子给自己讲《论语》,一会太乐局一位快要致仕的老先生讲六乐,一会又有太皇太后身边的嬷嬷来讲九章算术。
明宣远很是担忧妹妹:“这般填鸭一样,能记得住么?要不要再学学礼和御?”
怀宁郡主很是有信心:“且放心吧,月奴的礼和御周嬷嬷敲过了,压根儿没有什么大碍。”
活了两世的月奴没想到自己竟然又开始了昼夜苦学的生涯,明家没什么底蕴,前世她和明月姝读的都是杜家女学,她在陇右道长大,骑射自然不用说,可其余五艺就学的马马虎虎,没少被明月姝和杜家女儿们笑话。
她是个拼命三郎不服输的性子,别人越笑话,她越要秉烛夜游的学,只为样样都要图个第一。后来她果然样样都名列前茅,以为只有那个人就能多看自己一眼,却不知道他心里眼里只有明月姝……
月奴努力将这些过往旧事都抛之脑后,她既然已得了老天爷恩赐,那便要忘记过去,好好儿活下去。
就在她昼夜苦读补课的日子里,母亲也在太皇太后的庇护下提出了和离。
和离的理由是“不相得”。明殊一开始死活不愿意,但有太皇太后出马,自然不敢违抗,是以《和离书》拿到的格外顺利。
大宋女儿家向来自主度高:自行择婿、和离由我、改嫁随意,首都汴京城里更是和离的夫妻不计其数,可这桩和离案的主角一是皇家郡主,一是从四品的左谏议大夫,总还是有些稀奇。
是以市井外头起了不少议论。只不过更多的人在议论郡主的奁产。母亲和离时,大部分资产还留在郡主府,只不过还有一些留在明家老宅里的奁产大吹大鼓进了郡主府。
围观的汴京市民看着一担担的金银珠翠、宝器、动用、帐幔等物进了郡主府。
有人就艳羡的议论:“没想到郡主有这么多陪嫁哩。”
旁边的同伴不屑的看他一眼:“你懂甚?这担子上挑着的只是放在婆家老宅的,大头还在郡主府里放着。”
另有嘴碎的大娘插嘴:“啧啧啧,光这不用的宝器、动用就近百担,只怕那随嫁的田土、屋业、山园更是不计其数哩。”
那一开始搭腔的老儿就不解的问:“这家郎君住的也是郡主的宅子,倒还要净身搬出去,也不知为了甚?可惜了这好大宅子好丰盛陪嫁。”
老婆婆就神秘兮兮跟他们讲:“可不是为了狐媚子?我跟你们讲,正好我老姐妹住在这近里,那天瞧见了呢,抱着一个怀着一个,都闹到府上来了!”
见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竖起耳朵,婆子越发的眉飞色舞,一五一十将那天发生的奸夫□□一幕讲出来,直讲的喉咙冒烟。
人群围着她打听内幕,不时发出惊叹,人群外一个包着头巾的妇人脚下打了个趔趄,旁边的好心阿婆见她已经显怀了,好意扶了她一把:“娘子啊,有了身子便好生做养着,万一有个好歹可不成!”
那娘子一脸灰白,充耳不闻,只跌跌撞撞往前走去。
她走到一处背街的茶摊才一屁股坐下,心乱如麻。
没想到她们行事有误,不仅没害死怀宁郡主,还让她活得好好儿的。
更没想到她真是个烈性子,居然真的要和离!这样一来,怎么还有机会害死她呢?更不用提有机会拿到她的嫁妆了!
而明郎被和离一事搅得心烦意乱,哪里还有心情安排她进门的事情?
她已经等了七八年了,也不差这么半年,可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难道真要顶着一个奸生子的名头?
更何况明家的底子她是知道的,也不过是殷实一点的乡绅人家,这样的人家有什么值得嫁的呢?她若是想嫁,当年待字闺中时早就嫁了,还用费尽心思谋划这么久?
可如今拖着一儿一女,要如何是好呢!
再想起适才听到的议论,只怕随着怀宁郡主这么高调的要回嫁妆,明殊在外蓄养外室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汴京,到时候自己便是进了门,孩儿们怎么抬的起头做人?自己又怎么跟贵妇们交际?
一桩桩,一间间,让石氏头痛不已,她咬着嘴唇,坐在茶摊上出神,谋划着万全之策。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做了变蛋瘦肉粥。
白米煮粥,临开锅前放变蛋和炒好的瘦肉丝(我不想锅里见血所以提前都料理好了),和生姜丝
然后煮熟
又可以当饭吃又可以当粥喝。
而且用的是变蛋,是鸡蛋用草木灰的法子做的,没有皮蛋的腥味,也不用担心皮蛋一样含铅,所以心理上吃的更放松一点。
肉香和变蛋的浓郁滋味结合在一起,很滋补
第23章 重生之我是学霸
待到去女学考核的那一天,郡主早早便起来,盯着丫鬟们给女儿梳洗装扮,又让女儿换上昨日里便已经选好的浅雪青色缂丝长裙配丁香色小袄,衣裙上尽数通经通纬着绣出玉兰黄鹂图案,瞧上去又端庄又带些小儿女的轻灵。
马车进了卢家女学,卢家书院在汴京城正南边信陵坊的大录事巷,闹中取静,东边为男学,西边为女学,中间有一道垂花门相连,两侧候着几位老仆守护,不管是男学还是女学都根据学生资质分为外舍、内舍、上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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