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闹大,于江族长没半点好处。
就算不会定罪,真撕破脸,还能再用孝道压着江怀瑾?
江二姨急忙上前拦,满面的横肉,挤出个油腻笑容:“这事闹的,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家务事哪里用麻烦太女?”
“这可不是家务事!”
江二姨急得满头大汗,去找江怀瑾:“怀瑾,你说说,怎么不是家务事,难道你娘一死,二姨就不是你二姨了?”
江怀瑾不语。苏孚看出他为难,冷声道:“不去也成,给江怀瑾道歉,再签保证书,不再逼婚、图谋江家产业。”
江族长骑虎难下,脸色黑如锅底,盯着江怀瑾,咬牙切齿地问:“你要老身道歉?”
江怀瑾看一眼苏孚,缓缓说:“苏解元提议保证书,确有几分道理。”
江族长不管不顾甩袖遁走。
苏孚喝令护院守住大门。
进退维谷,江族长眼皮直跳。
苏孚:“要么见官,要么签保证书。”
保证书由苏孚亲自掌笔,言辞谨慎,无一字漏洞。
来的江氏族人挨个签名画押,灰溜溜出府。
将保证书折好,交给江怀瑾:“保存好,以后见官的证据。”
江怀瑾收进怀中,向她道谢。
苏孚满脸正义:“他们再来闹事,你去找我,若真叫你被欺负,朗朗乾坤,公理何在?”
四周奴仆俱是一静:是啊,江氏族人那行为,说到底,不是欺负公子弱男子?解元娘子说,那可是强占财产!真让他们得逞,天理、王法何在?
这般违|法的恶徒行径,怎么会认为它理所当然的?
迷惘、顿悟、羞愧,种种情绪,爬上他们的脸颊。
江蓉醍醐灌顶,掷地有声道:“公子,解元所言极是,下次那群贼人再敢来闹,奶父帮您赶出去。”
有一护院高声附和:“公子,我们保护您!”
“我们保护您!”
发声的人越来越多,声音洪亮震天,江怀瑾不由得眼眶湿润。
江府外,络绎不绝的人流被这声音吸引,尤以主夫为多,待安静下来,有门路问熟人,没门路和门房搭话,熟人、门房据实已告,主夫们如愿以偿,回家点评:这江怀瑾真是惨啊!换做我,我也不让,亲娘打下的江山,凭什么拱手让人?
影响各家妻君,亦不住想,江怀瑾是不该让。
连带着,对他行商之事,减去许多微词。
江怀瑾乍然发现,商路通顺不知几倍,且是后话。
苏孚仗义出言,解江怀瑾之困,江怀瑾特派五名侍者帮衬收拾新屋、增添家具。小小四合院,短短半日,焕然一新。
歇息片刻,苏秦氏反过来味,指责苏孚不该多管闲事,差点惹一身骚。
苏孚反驳他:“您想让女儿当白眼狼吗?”
那是不想的。
苏秦氏哑口无言。
苏孚捧着彻夜画出来的新款首饰,去找江怀瑾。江怀瑾赞叹连连,后问:“不急着温书?”
苏孚高深莫测道:“求学之路,需日积月累,水滴石穿,非临时抱佛脚可成。”
其实是系统提供的资料中有殿试试题。
江怀瑾越发觉得苏孚不一般,愿意与她相处。这就导致,除去巡查生意,二人大半时间都在一处,谈天说地,讨论市场。越接触,江怀瑾越克制不住,对苏孚的好奇与向往。世上怎么会,还有这种女人呢?不鄙视他,信奉男女平等,支持他闯事业;不觊觎他,但也极具风度,处处细致周到。就像是,为他量身打造的妻君。身上无一处,不合他的心意。可惜,这人不喜欢他。
宋辉接连约不出江怀瑾,得知他与苏孚厮混,怒火中烧。暴躁地在屋内踱步,狠狠灌下一口凉茶,向下人道:“叫尤怜来。”
我见犹怜小美人跪在榻上。
宋辉发泄完火气,盯住尤怜的脸:“你去接近一个人,伺机将这药喂给她,连喂七日。”
宋辉说:“尤怜,想想你弟弟。”
尤怜走远,心腹问:“怎么派尤怜去?”
杀鸡焉用牛刀?
宋辉冷笑:“能跑第一次的人,也能跑第二次。事成之后......”
她冲心腹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心腹问:“那尤辰怎么办?”
宋辉不耐烦:“那病秧子,一并送去,和他哥哥团聚。”
这日苏孚打道回府,意外见家门口跪着个小美人儿,身前一具盖着草席的尸体。
要想俏,一身孝。那少年十六七岁,肌肤白皙,眉目间透着江南烟雨的雅韵与轻愁。身披白麻孝服,泪眼盈盈,真是梨花一枝春带雨,桓妻也道我尤怜。
苏孚直觉此事不简单,待少年自述名讳尤怜,和父柳州进京寻亲,亲人没寻到,父亲暴病而亡,愿卖身葬父,一字一句和资料中,那下药害原身,后被宋辉杀人灭口的少年对应,苏孚笑道:“缘是如此。”
毫不犹豫掏银子葬人,苏孚将尤怜领进家中。
这尤怜若用得好,不仅可灭宋氏,连宋氏背后继后亲妹,暗换军粮军衣,以次充好,也可揪出证据。
二皇女不能用此事按原轨迹陷害太女,使其被女帝彻底厌弃,废为庶人,反会惹祸上身,届时,二皇女代替太女上位的几率将急转直下。
苏秦氏得知尤怜经历,答应让其住偏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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