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花间
马车摇摇晃晃回到晋国使臣的住处, 锦嫣一面往房中走去,一面犹豫着要不要去寻赵恒弥。
这些年来楚妃虽待她不薄,却只是将她当做为赵恒弥铺路的踏脚石, 并未倾注什么感情;而赵恒弥虽口口声声唤她皇姐, 心中却将她与那些粗使奴婢没什么区别, 这母子二人对她好,无外乎是因为穆淮看中她, 谷欠借穆淮之势, 稳固赵恒弥这晋国储君的身份。
她若是想借赵恒弥的人去打探当年之事,那么赵恒弥势必会追问, 若真打探出来当年之事另有隐情,只怕赵恒弥第一个就推她出去顶罪。
锦嫣心中顾虑颇多,皱着眉回到了房门前, 玲儿为她将房门推开,一瞧见里边儿地情形后, 主仆二人齐齐吓了一跳。
赵恒弥大喇喇地坐在屋中,仿佛这是他的屋子似的。
锦嫣心中正担忧着怕他瞧出端倪, 此时冷不丁见着他, 顿时感觉心惊肉跳,忍不住有些慌张。
好在她此时仍未解下面纱, 遮住了神情,叫赵恒弥看不出端倪。锦嫣稳了稳心神, 对赵恒弥道:“太子怎的到我房中来了?”
赵恒弥跟没听见她说话似的,把玩着手中的杯盏,抬眸看向锦嫣:“今日见着燕帝了, 如何?”
语气紧绷,带了些审问的意味。
锦嫣不喜他这语气, 却还是模棱两可地答道:“叙了叙旧。”
赵恒弥闻言,眼中一亮:“可表了情意?”
锦嫣听得他这般直白的话语,皱了眉道:“不过是年少时有些交情,何来情意不情意的?太子言重了。”
赵恒弥指望着能靠着锦嫣的旧情来给自己带些好处,这才迫不及待地来了锦嫣房中等她,就为了能在锦嫣一回来时便盘问得清清楚楚,省得等着抓心挠肝的。
此时见锦嫣这般不配合回话,赵恒弥不禁有些恼,也不管什么情面不情面了,冷笑道:“你与燕帝当年的风流韵事谁人不知?皇姐在这儿同孤装什么傻?”
风流韵事?锦嫣气得面都涨红了,深吸了几口气,到底没敢发作,忍着脾气道:“我同燕帝之间清清白白,今日相见,也不过是说了些儿时的趣事罢了,太子若想让我提什么聘礼不聘礼的事情,未免也太过急进了。”
赵恒弥闻言,多少有些失望,劈头盖脸道:“清清白白?孤为何带你来燕国你不知晓?端着清高的架子做什么?”
锦嫣听得他这般直白,忙四处看了看,见无人后才压低声音道:“这里是燕国京城,不比在晋国,太子请慎言!”
赵恒弥骂了两句,听锦嫣这么一说,也觉有些不妥,恐隔墙有耳,不情不愿嘟嘟囔囔地闭了嘴。
锦嫣见赵恒弥这急迫样,心念一转,斟酌着道:“太子在这京中应当布了眼线吧,可否借一两人给我,差去打听些事情。”
说着,不等赵恒弥问,又立刻道:“过两日荣王府的宝明郡主过生辰,燕帝邀了我同去,我总得打听打听宝明郡主的喜好。再说,若那日碰见皇后,我也须得知晓她底细,省得被看轻了去,太子说是不是?”
赵恒弥原有些恼她居然胆大到敢向他要暗卫,要知道这些暗卫可是他们出发燕国前,楚妃担忧他安危,特地去向晋帝求的。求了好几回,好容易才求了来,她锦嫣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张口就敢要暗卫?
待听得“燕帝邀我一同前去”这句话时,赵恒弥心中那股气又生生压了回去,皮笑肉不笑地对锦嫣道:“既然是燕帝亲自邀你同去,皇姐可要好好儿把握住这次机会,千万莫忘了孤这回带你过来,到底是做什么的,也可千万莫辜负了父皇多年来的栽培呀。”
锦嫣听得他将晋帝都搬出来施压了,心中也是一阵气闷,却还明白自己在燕国只能靠赵恒弥,只得咬了咬牙,当做没听见他话里边儿的阴阳怪气:“太子放心,养育之恩不敢忘。”
赵恒弥这才满意一笑,起身朝房门走去。
锦嫣听他半句暗卫也未提,不自觉有些心急,从后边儿唤住他道:“暗卫一事,不知太子可同意?”
赵恒弥摆摆手,一副大权在握地模样:“一会儿孤便拨两个暗卫给你,你要打听什么,细细交代清楚便可,莫要浪费了那劳什子郡主的生辰宴。”
锦嫣道了谢,见赵恒弥身影拐过门口,这才同玲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将门掩上。
待房门合上后,玲儿才敢出言抱怨:“太子也太无礼了,竟然悄悄来了公主您的房间,孤男寡女的,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 可如何是好!”
锦嫣也沉着脸,显然很不满赵恒弥的举动,却又不敢大声数落,只得狠狠揪着手中的锦帕撒气。
赵恒弥总算有些信用,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其貌不扬、身着粗布衣裳的男子过了来。
锦嫣虽先前已向赵恒弥解释过一番,说她要这暗卫是做何用,可眼下也不敢将真正意图直白地告诉二人,毕竟这二人到底是赵恒弥的人,虽说暂借给她,可赵恒弥那等生性多疑的人,定会叫他二人回去,细细盘问。
锦嫣思索一番,叫二人去探听宝明郡主的喜好,再好好儿打探打探燕帝与燕后感情如何,以及先前燕后是如何被选中为后的。
那二人领命去了。
锦嫣坐在房中,回想着姜宁灵的容貌,心中愈发不安起来。
与锦嫣的坐立难安不同,姜宁灵这一觉睡得挺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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