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珍嫌她恶心,赶紧用锅盖挡住,正好来狗也把他奶喊回来了。
季老太回来,季六娘就是想再摸也不敢了,这可是她的宿敌,她可是很要面子的。六儿当车间主任她啥好东西没吃过?不就半头猪嘛,她还不稀罕哩!
“哎哟,能奖励这么大的猪,渊明得立多大的功啊?会不会又伤了哪儿,可别真变残废啊……”
季老太直接不留情面的一口啐过去,“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儿子当然是好好的。”来狗都说了,是奖励他大娘的,跟渊明没关系。
“你还当大家不知道呢,渊明的手啊……”话未说完,季老太冲过去,跟她扭打起来,其他人赶紧七手八脚的劝架。
季渊明就是季老太的命根子,说啥不好偏说他呢?
珍珍心头一动,不知为什么,她脑海里忽然浮现上次见季渊明的情景,他的左手似乎不太方便,骑自行车的时候左手一只揣在裤兜里,全靠右手握龙头,她当时还觉着他耍帅……
当然,当着外人,她也不好问,只能当作已经知情的模样,客客气气的送走社员们。林珍珍不是笨的,因为生存的压力她小小年纪就懂得看人脸色,知道观察和推理,知道……很多原主想象不到的事。
因为这一架干的,季老太看着半扇猪也没了一开始的欢喜,倒是家里其他人都乐疯了,七嘴八舌商量怎么吃第一顿。
“咱先吃猪头,这么大个猪头多香哪!”王丽芬心里的小九九是,先吃猪头吃个够,剩下的好肉就能给娘家送几斤啦。
“猪头骨头多肉少,要吃咱就吃肥的,这么厚的肚腩肉,啧啧,肥油得有半尺厚……”季老三口水都快出来了。
来狗和猫蛋可没这么好的自控力,口水滴答到下巴,又流到脖子里,领口都给淋湿了。这家里,也就几个月前大娘买过三斤五花肉,到现在都没再吃过肉啦!
其他人不知道,老太太却是知道的,这是珍珍的功劳,压根和老大没关系,“都别他妈吵吵。”提来一把缺口的大砍刀,直接从腰里一分为二。
其他人:莫非是这几天能吃一半?剩下一半腌腊肉?
“带后腿这一半,给你大姐家送去,猪头咱人多,就不分他们了,珍珍你看成不?”
林珍珍没想到她能舍得分这么多出去,本来还想着要一斤不分的话她就再给姐姐补贴二十块钱,一时间居然感动得说不出话来。“成成成,谢谢,谢谢。”
其他人:“???”
“娘啊,这哪有自家人还没得吃就往外……”
“闭嘴!”老太太冷冷的在二房三房脸上扫了一圈,“有本事你们自个儿挣,我也给你们娘家分一半。”
曹粉仙撅着嘴,她要能,早不在这儿受气了。本来说好的闹分家,结果现在怀上了,要分出去还怎么比照着大嫂以前的待遇来?不用挣工分就有白米饭蒸鸡蛋,她傻了才顶嘴。
珍珍把钱藏好,这才跟着季老二一起出门,那半半扇猪得有七八十斤,她可背不动。这不,进门就把林丰收吓一跳,“咋,你家杀猪啦?”
“这事待会儿再说,姐先把肉卸着,我去看看超英。”
林家老两口在世时置办下一个大院子,房子虽然是土坯房,但胜在数量不少,制作鸡毛毽子的就是单独的一间,门窗通风良好,不易受潮,远离明火,还远离大门口,即使社员们从门口路过也看不见里头在干啥。
超英正在床边,双手熟练的缝制着,不远处是堆成小山一样的鸡毛毽子,五彩夺目。“小姨来了,我这儿就差最后几个了。”
家里人怕他肺不好,空气里总有鸡毛飞舞,这不是刺激他更咳更喘了吗?可这手工狂魔,居然做了个喷雾器,每天喷十来遍,既不会喷湿鸡毛腐坏,又增加了羽毛的重量让它们飞不起来。做了一个星期,居然也没加重咳喘。
可能是运动的关系,脸色倒是没以前寡白了。
“做多少个了,有数吗?”
“加我手里这个,正好288个。”
哟,记性还怪好。珍珍觉着这个外甥可真厉害,总是时不时的给她露出点惊喜来,要不是身体素质耽误了,说不定是个大学霸!而且是动手能力超强的那种,而不是书呆子。
院里,季老二谢绝林家挽留,放下猪肉就往家跑了,他晚上还得去养鸡场杀鸡呢。赶美围着半半头猪转了一圈,馋得直咽口水,“哎呀妈,我小姨父家也太大方了吧?”
“谁说不是呢,别看了,赶紧把我砍刀拿来。”林丰收是整个满月生产队最高大最强壮的女人,每年年底,男社员们负责杀猪拔毛,她就负责卸肉,闭着眼睛都能顺着骨骼纹理卸出花样来。
这不,卸下一整扇排骨,筋膜相连,密不透风。
剜下一只后腿,圆溜溜的弧形优美极了,那后臀尖看着就诱人。
至于五花和腰里脊,那更是庖丁解牛,等珍珍和超英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给肉上盐巴了。
石兰省的特色是,腌肉的盐和平时吃饭的盐不一样,更粗些,满满的抹上一层,能把血水压出去,挂起来就不怕苍蝇了。
没有苍蝇,就不会糟心生蛆,这是小孩都知道的常识。
“姐排骨别腌了,趁新鲜煮汤喝,有营养。”
“就是,我妈啥都要腌腌腌,恨不能把自个儿也抹上盐巴挂成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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