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闹了个大红脸,撅着嘴:“我们村好多男的啊,夏天谁不得穿个大马裤?”体育老师大概是世界上最喜欢把裤腿卷起露出腿毛的男人了吧。
见她害羞,季渊明也就不再多说,迅速的洗干净脚,把水倒粪桶里,可不敢倒地上,搞不好会结冰,谁不注意踩上去滑倒就不妙了。
被窝已经被小女同志捂得暖融融的啦,甚至他还闻到一股独属于她的,淡淡的香味……整个屋里都是她的气息,说明这里长时间没有第二人来过。
说实在挺对不住她的,年纪轻轻就独守空房。
他不由得侧身,轻轻把手搭她肩上,“以后都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家了。”
珍珍有点紧张,“嗯。”
“我过几天还得出去一趟,跑工作的事。”
“什么工作?”珍珍转身,这是她好奇的。毕竟,上辈子的他转业时拒绝了组织安排的工作,一直待在白水沟,如果能有工作,说不定最后就不会死了。
面对面,他能闻到她的气息更浓烈了,他的心也跟着“扑通扑通”跳得更快,“赵建国,就是我在部队上最好的朋友,建议我回县里的链条厂,他说以后咱们这边大有可为……或者按惯例分配进公安系统。”
珍珍敏感的听出来,虽然对两份工作描述的语言明显有差异,貌似是前一份说得更多,可他更倾向于后者。
“那就去当公安吧。”
“嗯?”季渊明睁开眼,看见她漂亮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看着他,里头是真诚的鼓励和赞成,真就像鼓励丈夫的妻子。
他不由得心头一跳,试探着握住她的手,“那我们会好好过日子吗?”
他的目光太过热切,又太真诚,真诚到珍珍都能感觉到里头的热度,她也不由得软了声音:“好。”
季渊明一高兴,整个人就把她搂怀里,像抱孩子似的,让她头靠在自己怀里,还顺了顺她的头发,“我一定不会委屈你,你相信我。”
“嗯。”
珍珍感觉自己快热死了,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烙铁,烫得吓人,“你是不是发烧了呀?”
季渊明没听清,低下头来,轻声问:“嗯?”
不防就撞进一双黑亮的带着水汽的眼眸里,绯红的小脸,红嘟嘟的嘴唇,肉嘟嘟的双颊,他整个人就控制不住了,低头,拱过去。
其实,他也没有任何跟异性相处的经验,只凭着本能,脸凑过去也没个掌法,只下意识的出于本能的去拱她,刚长出来的胡茬戳得她又疼又痒,她越躲,他越是凑过来,呼出来的热气像岩浆,灼得她脸都成了番茄。
珍珍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知道男人这是那啥了,赶紧把手隔在两个人的胸膛之间,“你……你别这样……”
季渊明理智尚存,果然没有再步步紧逼,可他的手也就放在她腰后,不愿拿下来了。
“我可以抱抱你吗?”
珍珍见他果然没有再拱过来,几不可闻的点点头。毕竟是两口子,她也没打算再穿回去,总要适应的,更何况,她一直不愿跟他那啥,进度明显落后了,上辈子这时候,他们的闺女,也就是季小牛的姑姑都快出生了。
他像个大孩子似的,抱了一会儿,似乎是快要睡着的时候,忽然又睁开眼,“你会跟我好好过日子的,对吧?”
像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嗯,我们好好把日子过起来。”珍珍看着他,摸了摸他左手上的弹孔,这是保家卫国的勋章,估计身上别的地方也有,不然立不下那么多功……不得不放弃热爱的事业,这个男人其实也挺可怜的。
第一夜,一夜无话,睡得香甜。
***
季家分家并未掀起多大风波,年关将近,生产队忙着算工分,分粮食和钱,季家的任务猪交完后还分到二十斤猪肉,四个房头各五斤。
一日三餐还在厨房里做,但各家做各家的,几乎都是排队用锅,可这又涉及柴火使用问题,暂时约定每个房头每天交五斤柴,顺便一起烧炕,这意味着珍珍每天要交十斤才行。
季渊明最近又回部队办理转业手续了,她一个人要弄十斤柴可不容易,外头天寒地冻,拾柴可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儿!
“大婶婶,大婶婶在家吗?”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小豆丁。
珍珍赶紧裹好衣服,这几天都没下雪,路上挺干净,她拿上一根绳子和砍柴刀出门。季海洋和冰洋对上山拾柴那是相当熟练,他们知道哪儿有柴,哪儿的柴好砍,珍珍跟着他们可以事半功倍。
而且吧,这俩豆丁跟来狗猫蛋不一样,满满的孩童的纯真,说起话来总是能让她啼笑皆非,三个人你帮我,我帮你,不用两个小时就能拾够三份柴火。
今天也不例外,他们提前完成任务,季海洋看周围没人,忙拽着大婶婶的手,往后山跑。
“大婶婶我带你去看我的秘密好吗?”
珍珍上次就听他说过了,可总觉着有点匪夷所思,这段时间都没来看个究竟。
毕竟,现在这年代,到处都是想搞吃的人,就连小鱼小虾都快被人抓绝种了,怎么可能会还剩一窝鸡蛋呢?尤其是就在白水沟的后山,每天都有人上来拾柴打猪草的地方!
季海洋信誓旦旦地说:“那里真的有一大窝鸡蛋大婶婶,我数过,有八……十八……八十个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