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卷的爸爸在晋市工作。晋市距离大都两个小时的高速车程,实在不算近,所以他爸爸一般攒四天假一个月回来一次。
翟欲晓的期末考试成绩不太理想,数学九十四,语文七十六。柴彤在学校时就阴着脸,拎着翟欲晓回家的一路上一句话都没说,翟欲晓蔫儿蔫儿的大气不敢喘。
柴彤翻出钥匙一打开家门,翟欲晓内心火速滑跪。她爸爸此时还没有下班,没人能救她。
翟欲晓在门口对手指:“妈妈,我想去楼下找花卷写作业。”
柴彤将钥匙扔在玄关上,转头斜睨她一眼,道:“写什么作业?以后不用写作业了,书包放到沙发上,去看动画片儿吧。”
翟欲晓耷拉着嘴角揉着自己的书包带不吱声。
柴彤突然扬起了声音:“你上课都在干什么?老师在上面讲课你在下面干什么?卷子上的题你做过没有?啊?!翟欲晓,你要是不想上学了,就麻利儿拎个麻袋去给我捡垃圾,我告诉你,这回你就是把眼睛哭瞎了我都不……”
柴彤的“心软”两个字猝然叫连续数声震天的踹门声夹断。
翟欲晓正在玄关处靠墙萎靡着,听到踹门声,她尖叫一声,大步奔向柴彤。
被踹的是楼上的门。楼上有东西两户,只有东户在住着人,就是林漪和林普。
翟欲晓听到了自打出生以来最难听的脏话:“林漪!你个卖X的XX!你的XX生霉斑了急着跟人蹭蹭是不是?妈X的,你以为你躲到耗子洞里我就找不到你了?!王海!你妈X的你给我出来!你在这里跟个X货浪,你儿子在家里发烧就要烧死了!妈X的不想过就都他妈别过了!”
柴彤堵着翟欲晓的耳朵,黑着脸将她推到她自己的小卧室里。她在客厅静静坐了会儿,起身去厨房淘米择菜。她将米来来回回淘了三遍,再择好豆角,切好土豆,楼上的动静却仍然没有丝毫减弱的趋势,且脏话越来越脏,蘸着屎似的。她将菜刀往砧板上一剁,解开围裙,眼睛里燃着熊熊大火开门出去了。
“喂!喂!楼上这位女士,楼上这家这个时间没大人,就一个小孩儿在家,你改个时间再来吧。”柴彤站在台阶下方,却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瞪着台阶之上撒泼的矮个子女人。
“关你屁事儿!”女人瞠目回头便唾她一口,“滚你妈X的。”
柴彤二话不说,一脚踩两个台阶,几步就上楼了。她伸手拽着女人的卷发不由分说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刮子。女人比她低了一头,根本打不过她,但性格刚、嘴巴硬,虽然正被人薅着头发,死活挣不开,也仍旧挑衅地质问柴彤:你替她出头,是不是也跟她一样是在酒吧卖X的。柴彤一脚就把她踹跪下了。
柴彤特别烦林漪。楼上楼下的天天给谁甩脸色呢?看不起谁呢?真当自己是哪家的落难公主呢?所以她不愿意翟欲晓跟林普玩儿,翟欲晓正是狗都嫌的年龄,万一不小心磕着林普,她可拉不下脸上门去跟她道歉。但柴彤再怎么不待见林漪,也不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疯女人用这样狂暴的行为惊吓里面的五岁小孩儿。尤其是那小孩儿她眼瞅着似乎本来就有点问题——过于不活泼了。
柴彤总共给了女人两个耳刮子和三脚,终于打服了她。柴彤最后用膝盖将她死死压在地上,警告地说:“我让里面小孩儿打开门给你看看,你要是再敢骂出一句带有生丨殖丨器的……”柴彤顿了顿, “……我就用家里的菜刀给你剃个头。”
女人一开始挣扎不休,但实力悬殊实在回天无力,终于“唔”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柴彤站起来,擦了擦脸,捋了捋头发,轻轻敲了两下门,道:“林普开门,我是晓晓妈妈。”
门里没有任何动静,没有人走过来的声音,但一分钟后,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面色煞白的林普。显然林普一直就隔着一道门站在这里。
林普一开始是站在门口正中间的位置,但片刻,他埋着脑袋慢慢后退,给上门寻衅的女人让出一条道儿。
女人绷着脸进去里里外外巡视了一圈,房子里确实空荡荡的,没有林漪那个表子,也没有王海那个瘪犊子,她最后不甘地想摔两个摆件儿,但柴彤两眼一瞪她就怯了。
临走她指着林普说:“小孩儿,告诉你那个表子妈……”
柴彤越过林普将她的手指折下来,她刷地往门外一指,眼睛瞪成了灯泡:“滚!”
翟轻舟正要抬脚上楼就听到柴彤那句震慑整栋楼的中气十足的“滚”,他以为柴彤是在跟翟欲晓发火,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上跑。期间没留意与一个矮个子女人错身而过。翟轻舟开门回到家,翟欲晓正好端端地坐在客厅里,他敲了敲后脑勺,以为自己刚刚幻听了,然后就听到身后柴彤一句不耐烦的“起开”。
翟轻舟乖巧起开。他将挎包挂在门后的木架上,用稀奇的目光打量柴彤。柴彤抱着不肯抬脸的林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同时下巴向着厨房一扬,给了翟轻舟个“去做饭”的指示。
“什么情况?”翟轻舟问。
柴彤皱眉嘶一声,示意他闭嘴。
柴彤抱着林普在客厅里来来回回转了三四圈,然后坐回到沙发上。她一直低声哄着些什么,但林普一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紧紧搂着她的脖子。
翟轻舟向翟欲晓招了招手,父女两个蹑手蹑脚去了厨房,再反手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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