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确定这信的真假,但门房抱着‘万一是真的’态度,给谢远臣送来了。
毕竟是军情,若是因为他没有传达而贻误了,那可就是杀头的大罪了。
谢远臣接信的那一刻就明白送信人的意思,明着告诉门房是军情,摆明了就是要门房不敢推辞,一定会送到他手中。
挥手让门房出去,谢远臣拿着那封‘军情’回到书案后,将里面的信抽出看了几眼,果然看出信中端倪。
谢远臣没有耽搁,合上信就火速出门。
门房瞧着自家将军急急匆匆翻身上马的英姿,暗自抹了一把冷汗,看来那封信还真有可能是‘军情’,幸好没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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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谢远臣就来到了信中约的地点——天香楼。
上回天香楼二楼雅间发生打架斗殴,损坏了不少桌椅和墙壁,掌柜的干脆趁着这机会,将楼上的雅间重新装修了一番,比之前还要豪华结实。
谢远臣将马缰丢给小二,直接来到二楼最东边的雅间,敲了两短三长,里面果然传来一声熟悉的:
“进进进。”
谢远臣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凭栏而坐,正喝茶剥瓜子的谢郬。
左右张望一圈,确定这雅间内就她一个人在,谢远臣气不打一处来,从门口的翠竹盆景中掰了一根韧性十足的青竹,撸掉竹叶,不由分说举着往谢郬抽过来,边抽边骂:
“个混账东西,胆子大上天了!竟然私自离宫,你是有几条命?”
谢远臣骂骂咧咧的过去,谢郬见势不妙,赶忙闪躲开:
“死老头!你见面就打,信不信我还手!”
谢远臣的翠竹啪啪抽在桌腿上,力道之大,天香楼刚换的新桌子腿上就多了几道裂痕。
“我让你还手!老子还教训不了你个小王八蛋了?给我站住!再跑老子打断你的腿!”
谢远臣压低了声音叫骂,手上挥舞的青竹可一点不含糊,饶是谢郬油滑得跟什么泥鳅似的,也不免给他抽到了一下后背,一下后小腿,疼的吱哇乱叫:
“别打了别打了!我晚上还要侍寝呢!”
谢远臣的猛烈攻势被谢郬一句‘侍寝’给彻底击碎,放下高举过头的青竹,努力调整心情。
而在谢远臣停下攻势的那一刹那,隔壁也因为喝茶之人的突然喷水而手忙脚乱,不过隔壁喷水的动静不大,没引起谢远臣和谢郬的注意。
隔壁的雅间中,高瑨和苏别鹤对面而坐。
从谢郬出宫开始,他们就一直跟在她身后。
出乎苏别鹤意料的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贵妃娘娘身手如此了得,内宫的宫墙三四丈高,娘娘也不过借了两处力就翻上去了,放眼整个皇宫,除了他和陛下之外,还真没几个人能轻松做到。
贵妃娘娘很机警,他们不敢跟得太近,陛下猜到贵妃娘娘要约谢将军在外见面,先她一步到谢家附近守着,果然看见她用一串糖葫芦骗了个小孩送信到谢家门房。
后来他们就一路跟着贵妃娘娘到了天香楼,娘娘来了之后,倒是没闲着,谢将军来之前,娘娘已经干掉了一只肘子和半只烧鸡……
让他们更加意外的是,谢将军来了之后,父女俩没有情真意切的聊天说话,而是上手就打!
谢将军不愧是三军猛帅,对自己女儿下手也丝毫不手软,手里竹子挥舞出的劲气,他们在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
贵妃娘娘平素那般温柔贤惠,甜美柔弱的人,被谢将军抽得像只猴子般上蹿下跳毫无形象。
若不是亲眼见证了这一切,苏别鹤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相比他的震惊,陛下的表现可以说相当淡定,仿佛他早就知道贵妃娘娘是这样的真实性情般。
但饶是陛下再怎么淡定,听见贵妃娘娘毫不避讳用‘侍寝’威胁谢将军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喷出了一口茶水,兜都没兜住。
这不怪陛下,毕竟谁也想不到,一个女儿会用这种事情来逃避老父亲的毒打。
并且还成功了。
他们甚至都不用亲眼看,都能想象的出谢将军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红一阵,黑一阵,精彩绝伦。
这一招不可谓不厉害。
苏别鹤由衷的对高瑨挑起大拇哥,意思:不愧是娘娘。
高瑨用帕子擦了擦身上和手上的水渍,用一记白眼回应苏别鹤的赞美,耳中听到:
【卧槽!关键时刻,还是狗子好用啊!】
【狗子就是老谢的克星!】
【噗,舒坦!】
谢郬用一句‘侍寝’成功让老谢冷静下来,父女俩坐下之后,谢远臣蹙眉瞪她,怒问:
“你怎么出来的?”
谢郬替他倒了杯茶,得意说:“用脚走出来的啊。”
“你!”谢远臣指着她,又想打人了。
“哎呀,别你你我我的,我在宫里待一天,你就打不着我!想打我,就快点把谢苒给找回来!”
【哈哈哈,太爽了!】
【老谢被气得吹胡子瞪眼还拿我没辙,这种感觉我能记一辈子!】
谢郬在谢远臣面前,完全就像是换了个人,痞里痞气,彻底颠覆了苏别鹤对她的认知,而且他们父女俩在说什么?
把谢苒……找回来?
贵妃娘娘不就叫谢苒吗?
难道!
苏别鹤意识到这个问题后,倒吸一口凉气,只见高瑨冷冷瞥向他,苏别鹤立刻识趣的把嘴闭上,内部消化这件令人震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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