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这嚣张无礼的样子让谢铎恨得牙痒痒,又不敢跟她动手,只能把气往肚子里憋。
“你当了东西两大营的监军,那卖花女的案子差得怎么样了?”谢郬往凉亭中间的石凳上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边摇扇子一边问谢铎。
那悠哉哉的模样看得谢铎再度眼疼,终于硬气一回:
“要你管!”
只听‘砰’一声,谢郬随便抬脚一踢,用石头打磨而成的石凳子就应声到底,咕噜噜滚下凉亭台阶。
看着那只被踢出凉亭,直接裂开的石凳,谢铎瞪眼抽气,觉得自己倔强的后颈被命运无情扼住。
无形中仿佛有一双强悍的手扥着他的后脖颈把他送到优哉游哉摇扇子的谢郬面前,规规矩矩叙述起来:
“我第一次当监军,很多人不配合,我知道是谁,可没人敢出来作证。”
谢郬听着觉得很合理,谢铎无端端的从一个小小校尉,摇身一变成了监军,虽说他头上顶着超级军二代的头衔,可军队里认的是能力和功劳,头衔的作用其实不大。
“王太尉之子屡屡与你为难起冲突,他也参与卖花女案了?”谢郬问。
“他没参与奸淫,参与了抛尸。”谢铎说。
“你是怎么知道的?”谢郬问。
谢铎努了努嘴,语气不屑的回道:
“事后听说的,那帮孙子做了这事儿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早操当谈资嘲讽。”
谢郬说:“当谈资的话,那应该很多人知道。就没有一个敢站出来指认的?你是不是平时人缘太差了?”
谢铎气得不行,深吸两口气后,耐着性子解释:
“正因为他们是当谈资说出去的,才不好作为辨别证据,这种事情一传十十传百,每个人听到的版本都不一样。”
谢郬半信半疑的看着谢铎,谢铎有些无措,摆手道:
“算了算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回军营了。”
说完,谢铎便想转身离开,谁知刚转身,身后又传来‘砰’一声,另一只石凳咕噜噜从谢铎脚边滚下台阶,裂成两半。
只听身后传来宛如地狱恶鬼般的声音:
“我让你走了吗?”
谢铎头皮一紧,鼓起勇气转身质问:“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郬将纸扇背在身后,踱步到谢铎面前,冷面冰霜般盯着他,盯得谢铎后脊背骨都开始发凉,忍不住打量周围环境,安静、荒凉……
她要在这里把谢铎灭口,估计谁都猜不到是她做的。
谢郬对谢铎步步紧逼,谢铎步步后退,终于被谢郬逼得背靠亭柱,退无可退,自从那日被她吓破了胆后,谢铎算是彻底栽了,尽管这张脸跟他嫡亲姐姐生得八九分相似,可谢铎就是清楚的分辨出她们的不同。
就在他腿软得想跪下的时候,冷着脸的谢郬忽然展颜一笑,用扇子在谢铎脸上拍了:
“带我去军营见识见识呗。”
谢铎直挺挺贴在亭柱上,闻言愣了:“啥?”
谢郬退后两步,给他空间,重申一遍:
“我说,带我去你们大营。”
谢铎搞不清楚状况:“你,你去军营干什么?”
“我没去过。”谢郬答得理所当然。
谢铎崩溃:“你没去过……也不行啊!营地里不让女人进。”
谢郬指了指自己这身打扮,又从袖袋里拿出两撇小胡子,当着谢铎的面贴在自己上嘴唇上:
“我是你小叔谢五,不是女的。”
谢郬一开口,居然真的是一道清朗的男声,直听呆了谢铎,瞬间怀疑她肚子里是不是还住了个男人。
“你,你这声音……”谢铎问。
“口技啊。少见多怪。”谢郬说。
谢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即又摇头:
“不行不行,还是不行,被爹知道我就死定了。”
谢郬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要是不行,你现在可能就死定了。”
谢铎:……
谢郬又说:“行了,我保证不会给你惹麻烦。再说了,我刚和老谢在天香楼见过,他知道我要来找你。”
谢铎有点不敢相信:“爹,知道?”
谢郬丝毫不觉得心虚,认真的点了点头:“知道啊。他现在要去太尉府找王威,不然就跟我一起了。”
移花接木的说谎技巧是谢郬从小练到大的,不知有多炉火纯青。
谢铎听谢郬自然而然的说出他打王威的事,还知道爹去了太尉府,他出门的时候,门房确实说爹爹从外头回来,换了身衣裳,往太尉府去了。
种种重合的事情打消了谢铎心中的八成疑虑。
“那行吧。但你到了军营千万别惹事,看看就走。”谢铎吩咐。
谢郬爽快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谢铎调整气息,走下台阶来到自己的马前,对仍站在原地的谢郬说:
“上马。”
谢郬摇头,说:“我要坐马车。”
谢铎生气:“矫情什么?我现在到哪儿给你找马车去?”
谢郬用扇子指了指城门的方向:
“你骑个马去城里雇辆马车,很快的。我在这里等你。”
谢铎简直要被谢郬给气死了,想跳起来反抗,却在看见谢郬坐在石桌旁掂量桌上几块碎石头之后,被浇灭了气焰,翻身上马回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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