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临期情绪渐渐急躁起来,拉着谢郬不让她走:
“谢郬,高瑨他不是毫无城府的小绵羊,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既然做了如今的决定,他定然是有万全之策应对,他把京城全部的兵力都交到将军手中了,有将军护着他,他不会有事,你又何必去冒险?”
“你已经用谢苒的身份死了一次,难道你还想用谢郬的身份再死一次吗?”
这些道理谢郬知道,但她依然坚持:
“我不用谢郬的身份,甚至都不会露面,我就是在暗处盯着,等他安然无恙后我立马回边关。”
说完,谢郬从苏临期的钳制中脱身,回到马队中,在后面的备用马中挑了一匹膘肥体壮的,兀自套上马鞍,让小丫头在马鞍上挂几个水囊,便要上马。
苏临期从树林中走出,见谢郬做好准备就要走了,赶紧下令:
“拦住她!别让她走!”
马队中的人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但见苏临期不像是开玩笑,赶忙听令将谢郬围住,但他们终究不是真的想对谢郬动手,即便拦着,也只是很松散的队形,谢郬当机立断,翻身上马,在苏临期赶到之前挥鞭策马,从防守最薄弱的防线冲了出去。
苏临期见没把人拦下,焦急不已,从马队后拖出一匹马,连马鞍都没套就追了出去。
谢苒正在马车里生闷气,还等着外面那些人什么时候发现她在生气的时候,听见外面的骚乱,掀开车窗看去,正好看见谢郬骑马离开,苏临期急急忙忙追上去的画面。
怎么了?
谢苒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走下马车问其他人怎么回事,但其他人也一头雾水,表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很突然。
差不多半个时辰后,苏临期单独一人回来。
大毛上前问他:“老大呢?”
苏临期长叹一声:“她有别的事要做,让我们先回边关。”
“啊?她这刚醒过来,能有什么事做?”大毛想不明白。
苏临期却不再多言,直接下令马队稍事整顿之后继续往边关出发。
谢苒听到这里,从车窗探出头来问:
“我大姐姐呢?怎么没见她回来?”
苏临期扭头看了她一眼,二话不说,抬手便将她推回车厢,把车帘子拉下,高呼一声:
“出发——”
**
谢郬单人单骑,一路上几乎没有停歇,马车走了四天的路程,她仅用了两天半便返回了京城。
但发现不过几天的功夫,京城的防守居然比从前严厉许多,八座城门关了六座,只剩东华门和北新门两处,出入往来的人都需要经过各种排查才能进出。
尤其遇上骑马的人会查得更加仔细。
这一看就是老谢的作风,严厉一些自然是好的,只是给谢郬混进城增添了不少难度。
她来到北新门外一处村庄,把马鞍除下,放跑了马。
在村子外面找了一户农家,用二十两银子跟农家换了两套男主人的旧衣服和一头驴、两筐从地里刚挖出来的菜。
谢郬戴上斗笠,换上男装,把脸和手抹得黝黑,背脊一伛偻,加上她天衣无缝的男声,牵着头装菜的驴就大咧咧的进城了。
守城官兵问她:“进城干什么?”
谢郬用男声回:“俺送菜勒。军爷行个方便。”
守城官兵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遍,脚面子上破鞋和泥巴给谢郬增加了不少可信度,驴身上确实背着两筐菜,正要放行,就听有人阻止:
“慢着。”
谢郬一听这声音,心道坏了。
借着压低斗笠的动作悄悄看了一眼,穿着城门守卫官服饰的人不是谢铎又是谁?
这小子怎么越混越回去了,她走之前不是都混到西大营副统帅了嘛,怎么又给发配到这里守城门了?
“这太阳都快下山了,你进城卖的哪门子菜?”谢铎狐疑的打量眼前这猫着身子的矮小汉子,语带质问道。
谢铎知道谢郬会用男声说话,虽然谢郬自问现在这装扮,谢铎绝对不会往她是谢郬这方面想,但以防万一,要小心应对。
“军爷,俺不是卖菜,是送菜。送到天香……啥勒,就是恁长路上勒大酒楼,第八家。”
谢郬努力发觉自己的语言天赋,希望可以用质朴的语言打消谢铎这臭小子的疑虑。
谢铎问身边守卫:
“天香楼是第八家吗?”
守卫想了想,说:“应该,是吧。”
有了这佐证,再加上谢郬这副尊荣,谢铎便没再为难,用剑在挂在驴子两边的菜篓子上刺了两下,确定没活物后才肯放行。
谢郬千恩万谢的进城,谁知那驴子忽然倔强起来,不肯走了。
没办法,谢郬只能一边跟城门口的官兵们打招呼,一边用蛮力拖着驴子往前走,好不容易过了城门。
谢铎的目光一直盯着那牵驴的乡巴佬,守卫来问:
“谢副帅,您看什么呢?”
谢铎蹙眉:“觉不觉得那老头有问题?”
守卫回头看了一眼,摇头表示:“乡下来的就这样,没见过世面。”
谢铎若有所思转身,走了两步后,忽然停下脚步,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那老头不怕官兵,牵驴的动作也怪,明明腰上挂着驴鞭子,驴不走他居然一下都不抽,那人显然不怎么会赶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