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郬穿着高瑨的外衣在宫中游走,故意露出一些行踪,将宫里在搜查的官兵队伍全都吸引过来,将他们彻底引得离御膳房远远的。
追她的人多了,条条路都不通,谢郬被逼入一座无人居住的小宫殿,追兵立刻将这小宫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包围起来,弓箭手立于屋檐、庭院中,甚至连这小宫殿的四面窗户都有人持刀镇守。
谢郬在殿中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脱身方向。
看来还是得交手,谢郬心想。
不过能多拖一会儿就多拖一会儿,因为只要她一露面,一动手,外面包围的人就知道她不是高瑨,届时又会分派兵力四处搜寻。
高瑨虽然危险期已过,但什么时候能醒谢郬却拿不准,只能尽其所能为他多争取一些时间。
多亏了高瑨平素积威深重,让他们只敢把他困住,不敢贸然动手。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骚动,谢郬从门缝中看见一帮人簇拥着沈天峰和信国公潘忍每而来。
沈天峰仍手持摄魂铃,还没从试图用摄魂蛊控制高瑨的美梦中清醒过来。
“太师,人在里面。”
追击谢郬的侍卫头子上前对沈天峰禀告请功,沈天峰没理他,直接走到院子里,让身边人往后退两步。
谢郬在门缝后面,就那么看着他在外面挥动根本没有铃舌的铃铛。
无声的画面相当搞笑,沈天峰就好像在跳一场没有bgm的散装街舞,既不专业,又不美观,他旁若无人沉醉其中,根本不管观众看到后的心理阴影面积。
别说谢郬看了憋笑憋得肚子疼,就连跟着沈天峰一起过来的侍卫们都忍不住面面相觑,纷纷用深呼吸来缓解想笑的冲动。
沈天峰认认真真摇完一套摄魂铃,自问没有一处出错,然而……被困在里面的高瑨,并没有如他所期盼那般自己走出来。
此情此景,沈天峰不禁对旁边的人提出质疑:
“陛下真在里面?没弄错吧?”
侍卫们连连保证:“千真万确,属下们这么多双眼睛亲眼看见的,错不了。”
“是吗?”
沈天峰猛男质疑。
他居然还在质疑别人,就没考虑过是他的铃铛失灵了吗?
殿中的谢郬憋笑憋得肚子疼,不过沈天峰的行为却让她证实了一件事,就是高瑨的摄魂蛊定然已经解了,因为之前沈天峰每每摇动摄魂铃时,谢郬的脑海深处都能听见铃音,但刚才沈天峰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谢郬发现连她都没听见铃声。
这不就正说明了高瑨体内摄魂蛊的毒已经解了吗?
只要高瑨身体里的毒已解,那谢郬也就没什么牵挂,可以放心离开了。
算算时间她已经拖得够长,再继续拖下去,拖到高瑨完全醒过来,掌握了全局后,她要离开估计就没那么简单。
做好热身,谢郬准备找个缺口突围出去,却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老谢的声音。
“乱臣贼子,休得猖狂!”
老谢带兵而来,将沈天峰等团团围住。
看见谢远臣的一瞬间,信国公就怕了,手里的剑直接掉落在地上,沈天峰白了他一眼,对谢远臣丝毫无惧:
“谢将军,猖狂的是你吧。我等奉命今夜入宫救驾,你身为外臣,私自带兵入宫,乱臣贼子说的是你自己吧。”
沈天峰有恃无恐的样子让谢远臣不禁冷笑,不想跟他废话,直言道:
“沈太师莫不是在等恒王的人马入宫吧?不好意思,他们可能连长安街都过不来。”
沈天峰脸色巨变:“你说什么?”
他仰头往宫外的方向看去,暗自盘算着谢远臣的话是真是假。
“什么恒王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陛下命我掌管八千禁军,抵御乱臣贼子。”沈天峰尽管心中没底,却不妨碍他义正言辞。
谢远臣冷哼:
“命你掌管八千禁军?你掌管的了吗?”
厉声质问过后,谢远臣从衣襟中掏出两块虎符,周围一些不明所以的禁军们面面相觑,他们有些人并不知道今晚在做什么,只是听了沈天峰传达的一道口谕……如今看到谢远臣手中的虎符,他们才意识到可能上当了。
沈天峰盯着谢远臣手中虎符,目眦欲裂:
“他竟把虎符给了你。”忽然变了话锋,指着谢远臣破口大骂:“谢远臣,你个毫无骨气的怂货,高瑨他可是当众杀了你的女儿,你不思为你女儿报仇雪恨,还在此助纣为虐,就问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女儿吗?”
谢远臣早就料到沈天峰会说这些屁话,正要回击,却忽然看见被围困的殿门从里面被打开,打断了他和沈天峰的对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门口,期待疑惑的等着里面的人走出,可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人,直到听见有个人喊出:
“你不是陛下,你是谁?”
原来谢郬打开殿门只是为了将围在院子里的人的注意力吸引到门那儿,她自己可以趁乱从侧窗逃走。
毕竟相比满院的侍卫,侧窗只有三四个人,比较好突围。
谢郬从侧窗翻出以后,守在窗边的人就发现她并不是高瑨,高声惊呼,谢郬迅疾如电的出手,也没能阻拦他报信,阻拦不了,那就只能速战速决了。
以她的身手对付三四个侍卫不成问题,谢郬把这些人打退以后,也不恋战,飞身上屋檐,跟屋檐上的弓箭兵们来了一场近身战,很快便突围成功,踩着屋脊几个翻落,迅速隐身入黑暗,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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