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想起今天请大伙来的目的,面上又恢复了笑容:
“这段时间都没跟老姐妹们联系了,主要是因为我家儿媳妇有喜了,前几个月忙着伺候儿媳妇呢。今天终于得了空,想跟姐妹们讨教讨教怎么带孙子。”
一个身穿绛色花袄的老夫人笑出一脸褶子:“哟,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是啊是啊,今天我可得好好吃你一顿!”
“带孙子这事简单,姐几个保证教会你。”
张老夫人一直没有开口,给身后的小丫鬟递了个眼神,小丫鬟便呈上来一个丝光檀木的盒子。
盒子里衬着锦缎,里面搁着孙老夫人的玉章、琉璃簪子、翡翠镯子、白玉盘子还有一块从她自己库房挑选出来的羊脂玉方尺。
“老姐姐,恭喜啊,这些东西是妹妹的一片心意,你别嫌弃。”张老夫人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眼尾的纹路延至发间。
她一早就知道孙老夫人家的喜事,这些东西都是她年前准备的。
孙老夫人一愣,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的东西还了回来,还贴了一件上好的羊脂玉,一时间心头五味杂陈,莫名的还多出一丝感动。
她喉间一哽,佯装生气道:“老妹妹,这么点东西就想打发我?等我孙子出生那天,你要不来府上看,我可是要跟你绝交的。”
几个来往了一辈子的老太太,就属今日聊得最开最畅快。
听着小曲,聊着年轻时的事情,顺便再骂骂家里不争气的小辈。
仿佛人这一辈子就该有这么一群相伴到老的闺中密友,该吵闹时吵闹,该和好时时毫无芥蒂的就和好。
孙老夫人临走时候心情格外的好,结了账,还顺手将那根琉璃簪子送给了夏鱼。
她也忘记当初和张老夫人赌了什么,反正这根最喜欢的簪子被张老夫人赢去后,她心里就开始有了不服输的怨气。
现在看着它,倒也没觉得那么喜欢了。
孙老夫人释然一笑:“这簪子还是适合你们这些年轻小姑娘带最好看了。”
夏鱼笑着收下簪子,找了一个木盒将它小心收进去。
就当替两人尘封了一段充满波折的闺蜜情谊。
天气渐暖,邱强的腰慢慢得好了起来,惊得他直呼奇了!
邱强本来是有意想让儿子来接他的班,但现在他的腰好了,自然不想看到邱骏总在自己眼前晃悠。
他黑着脸,将邱骏的包裹扔出门外:“别想着沾我的光,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都是自己找地方干活的。”
邱骏愁眉苦脸地捡回包裹,拍了拍上面的浮灰,转身央求道夏鱼:“姐,你看我是不是比我爹干活快,要走也该是他走啊,哪能轮得到我?”
邱强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粗眉一横,凶道:“少废话!”
“我都这么大了,你还踢我屁股!”邱骏委屈地撇着嘴。
看着这两个整日打架斗嘴的爷俩,夏鱼笑道:“邱叔,小骏不是这在干得挺好的吗,你怎么总要撵他走?”
邱强叹了一口气,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邱骏:“这小子就是个皮猴,在这混熟了就无法无天了,还是得叫他多出去闯荡闯荡,吃吃亏、收收性子的好。”
他这几日就发现,邱骏一旦摸熟了烧菜的套路后,就爱钻空子,能省事就省事,能偷懒就偷懒。
自己说他两句,他就叭叭叭有理的不行。
前些日子他就打算自己要是干不下去了,也把邱骏带走,不能叫他坏了夏鱼的生意。
可没想到,现在自己的腰竟然好了,他更是铁定不能叫邱骏留在这了。
这小子实在是不适合在一个地方太过安逸,得出门吃了亏,把性子磋磨下去才行,不然以后不一定成什么样子呢。
夏鱼见邱强铁了心要赶邱骏走,递过去一个同情的眼神:“奋斗吧,少年!”
好在邱骏是个活络的孩子,没有多跟邱强杠脾气,只幽怨地留了一句:“爹,我迟早会回来的。”
之后,便拎上包裹在手里转了几圈,洒脱地消失在街角转弯处。
邱强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长叹了一口气:“这孩子早些年没了娘,我又没多少时间管他,说来我欠他的太多了。”
夏鱼知道一个人拉扯孩子确实不容易,开口安慰道:“小骏聪明,一定能明白你的一片苦心。”
“希望吧。”邱强扯了一抹笑容,“让你见笑了。”
这日,春光明媚,暖阳似锦,白庆神采焕发,被一众衙役簇拥着来了有余酒楼。
“掌柜的,把你们这所有的好酒好菜都来一份!”仲古揽着白庆的脖子走进来。
“对对对,白大哥升了班头,这可是大喜事。好酒多来两坛子,咱们今日不醉不归!”
“走,咱去楼上包间,随意喝个够!”白庆爽朗一笑,招呼着大家上楼去。
夏鱼将矮架上的小包零食补充完整,转身迎向白庆:“白大哥,恭喜啊!”
“谢谢,谢谢!”白庆脸上挂着笑,“这次我能升迁,可多亏妹子你了!”
“我?”夏鱼疑惑地指了指自己。
“是啊,多亏慧云那件事我盯得紧,抢了个功。”白庆四下张望一番,见这会儿来往的人不少,便哈哈一笑:“阿鱼妹子,明晚到家里吃饭,我让你嫂子多做两个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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