韵梅听了只是冷冷哼一声,一旁的郑妈妈仿若没有听到,“还请小姐随老奴坐车回府”。
眼看甘棠要继续发火,明如意赶忙制止了甘棠,缓缓道:“劳烦妈妈了。”
“这是老奴的职责。”说完,郑妈妈转身走出屋子,眼角带着丝鄙视。而韵梅,见人家主子都没发话刁难,更是趾高气扬睥睨了一眼多事的甘棠跟着走出去。
“小姐,你看她们那态度,真是仗势欺人。回府后指不定怎么苛刻我们呢。”甘棠替小姐生气。
“甘棠,不可乱说。”明如意轻轻蹙着眉,语气依旧柔顺,让甘棠干着急只好找陈嬷嬷。
陈嬷嬷心里叹了口气,“甘棠,你这性子收一收,庄子比不得明府的规矩,稍不注意会连累了小姐。”
甘棠努努嘴,听到会连累小姐就不敢多说了。
离别情绪一上来,明知意的眼眶渐渐泛起了泪珠,“嬷嬷,真的不跟知意一起走吗?”
“小姐,老奴就好好守着庄子,年纪大了就不去拖累你了。老奴只盼着小姐以后许配了好人家,好送小姐出嫁。乖孩子,要照顾好自己。”说着,陈嬷嬷暗暗抹去眼角的泪,缓了缓情绪后看向甘棠:“甘棠,记住之前叮嘱你的话,到了府里要稳重细心些。”
“甘棠知道,甘棠一定会照顾好小姐。谁敢欺负小姐,甘棠第一个冲上去。”她自小也在庄子上长大,因为小姐的心善,不仅给了无父无母饥寒交迫的她一口饱饭,还让她在身旁伺候,甘棠打心底里要一辈子伺候好小姐。
陈嬷嬷早在消息传达过来时就动手帮收拾细软,也细细叮嘱过几次,就等着派过来的人马。
因此,再不舍,马车也很快行驶在了回京的路上。
相比较来时的二人,原先还算宽裕的车内,这次坐上了四人就显得拥挤了。
郑妈妈和韵梅一路上认定了明知意是可以好拿捏的性子,收起了一开始的谨慎,一路寡言也没好脸色,都盼着快点回京向夫人和大小姐禀告。
长安城,京兆府。
“母亲,再过两日庄子上那人就到了吧,能回府真是便宜她了。”一个穿着嫩黄色罗裙,五官端丽的女子,不满地向一旁修剪盆栽的柳氏埋怨着。
“玥儿,等她到了府里收起你的脾气,别把人惹急了,到时你自个嫁过去。”说话的柳氏就是京兆府明夫人,明面上是明修永发妻去世后娶的续弦,实际上大家心知肚明不过是将外室娶进了门。他俩是青梅竹马的恋人,在卢氏还未过门时,就已经怀上了明知玥。
果然提到嫁人,明知玥的气焰立马低了。
想来依旧气愤。
明修永爱喝酒,一次几个官老爷聚酒吃饭。喝醉了酒的明修永,在众人面前答应了与胡家定亲之事,人证物证均在想抵赖已无济于补。
按理来说,胡家品阶也是门当户对,可偏偏胡家唯一的公子是个流连青楼强抢民女,甚至还把人玩弄致死过,早已声名狼藉的玩跨子弟。京城里但凡有门第的贵女没有人愿意嫁过去,胡家又自视清高非嫡女不娶,明知意被接回府里,不过是来填补这个烂摊子。
一直以来,外人只知道明府唯一的嫡女,是明大小姐明知玥。因着自小不和加上这么多年没有再见过,对她而言没有构成任何威胁,明知玥从来不把她放在心上,如今要替她挡上一回灾,这才提了一嘴。
“母亲,爹爹为何不能直接拒绝胡家?”说到底,还是那不知好歹的胡家舔着脸凑上来,还当自己是香饽饽,连明知瑶都不愿意接纳。
是了,明知瑶是府里庶出的三小姐,而同样庶出的二小姐早早夭折了。
“你爹身为有头有脸的京兆尹,这事也只能怪他自己,打破牙齿和血吞。”想来柳氏也是一肚子的火,但是事情已经发生,光生气有什么用。
“哪怕是明知意嫁过去,可是跟胡家做亲家也让人堵心,她这次回来还不知道要住多久呢。”
当初明修永知晓自己理亏却不得不跟她们说了这事时,明知玥的内心真是震惊又恶寒,还好最后柳氏想到了这个主意。
“玥儿,听话,她回府住不了多久就嫁人,忍过这段日子便是了。”这话也像是对自己说,柳氏又何曾想看到眼中钉卢氏的女儿。
卢氏名正言顺嫁给她心爱的男子时,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酸涩和忌恨。明修永彼时还要依仗卢家,不敢明目张胆抬进来府里做妾,她就这么没名没分当起外室生下玥儿,委屈只敢往肚子里咽。
好在卢氏命薄没几年就去了,她仗着和老爷的情分,也惯来会用些手段才得以嫁入明府,哄得老太太欢心。不仅把府里管理得服服当当,最重要的是生了唯一的儿子,算是彻底稳固了地位。哪怕还有两位姨娘,如今也过了年轻貌美的年纪,自然是激不起什么水花。
这么想着,柳氏心里又舒坦了起来,便又嘱咐了明知玥几句。
“等她回到府里,你这个做姐姐的莫失了分寸,叫人落下话柄子。”
“玥儿知道。”明知玥嘴上答应,心里还是不服,但又想想,等明知意嫁过去过得不如意,这也不算什么了。
两日后,马车到了长安城。凡是出入城门者,都要进行检验。
“里面是什么人?”马车上没有标记,车外有人问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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