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在什么时代,人们都是同情弱者的,更何况陆萍萍他们还是典型处于弱者的妇女儿童,那些人听完陆萍萍说的话之后,神色微动,不知相信没有相信,但脸上却放松了警惕。特别是队里的一些大娘大婶们看向陆萍萍的目光中隐隐的还带着一些同情。
看到这些,陆萍萍在心里说了一声罪过,但还是趁热打铁的像他们请求能不能跟在他们队里,装作是他们队里的人,并保证吃住什么都不用他们管,只让她们娘几个跟着就行。
在这个时候报酬是不能提的,无论是银钱还是粮食,陆萍萍都不能拿出来,因为你不知道周围的哪一双眼睛里面藏着深不见底的东西。所以,卖惨和同情是最好的通行牌。
至此,成功留在队伍里的陆萍萍母子四个开启了虽短暂却难忘的逃荒路程。
行路过程中,陆萍萍不时的和队里的大娘大姐们搭话,再加上陆萍萍嘴甜又会说话,身世遭遇还惨,没过多久就和队里的女人们熟悉了起来。
陆萍萍操着一口熟练的东北大碴子乡音,和队里的大娘们胡天海地的说个不停。说到日本人的残虐血腥时,能一起骂到人家的祖宗十八代,说到老百姓的日子难过,又能一起抹起眼泪骂老天不公。聊到孩子更是不得了,谁家没有几个孩子,你说你家孩子皮,我说我家孩子皮的,能说个三天三夜都说不完
,这么一通交流下来,陆萍萍差点和队里的大娘们来个桃园结义了。
别人怎么想陆萍萍不知道,但队里的那些老少爷们听到陆萍萍她们骂人时,那是眼角嘴角一起抽搐,跟她们的距离不知不觉的就拉开了许多。
这也让陆萍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有做泼妇的潜质,要知道在现代的时候,虽说能做护士的基本上都是女汉子,但表面上还是要维持着一个可爱可亲的形象的,要不然吓到病人就不好了。再说周围的环境也没有让陆萍萍做泼妇的机会,没想到来到这里反而有了,话说骂那些日本人的时候还真的是挺痛快的,事后陆萍萍忍不住在心里回味的想。
陆萍萍搭上这一队人的目的可不仅仅是想要有个掩人耳目的护身之所,更重要的是跟他们打听如何离开东北这地方。陆萍萍可不会天真的认为等到他们到了火车站就能像后世一样买了票就能坐上火车离开东北。要知道如今的东北三省可还在日本人的铁蹄下,普通的中国人要想安安全全的离开这里,用脑子想想都不可能会如此的简单。
至于如何买到火车票且成功离开,说实话陆萍萍脑子里也没招。
自己不是这个世界上土生土长的人,如今民国如何坐火车自己根本就是一头雾水,即使有原主的记忆,可记忆里原主从小到大一直到嫁人生子也根本没有乘坐火车的经历。即使有经历,可如今连统治的人都换了不知道几遭了,流程和需要的东西哪能还能一样?
一路下来陆萍萍装作好奇的样子旁敲侧击的询问队里的人去往何处?然后再不经意的提起要是能有办法离开东北就好了,然后就把话题成功的引到了陆萍萍想要了解的频道上去。
但是陆萍萍注定还是失望了,说起离开东北这个话题,所有人表示都想离开,但是真的要走的却没有一个人,就连离开的方法在场的所有人也是同样的模糊,只知道除了需要身份的凭证之外还需要其他什么东西才能够离开,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就不知道了。
得到这些模糊的消息,说陆萍萍心里不失望其实是假的,但想想也能了解,这些人跟原主一样也都是一辈子生活在村子里,在某种意义上见识应该说连原主也不如,要不是天灾人祸可能一辈子连县城都不会走出去,哪能知道更多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陆萍萍又重新在心底打起了气,船到桥头自然直,等到了城市里自己再打听也不迟,到时候再想办法解决就是了!
路上紧赶慢赶,风餐露宿,等陆萍萍她们见到城市的边缘时已经是四天之后了。期间陆萍萍跟着的那队人早在上一个路过的县城里就分道扬镳了。和对方那些人虽萍水相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但陆萍萍知道这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迈出的第一步,注定印象深刻,难以忘怀。
母子几个走到城门口抬眼望去,应该说不愧是东北三省里著名的大城市,已经有后世二线城市的雏形了。城门口有日本士兵把守着,来来往往的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凡夫走卒都要接受检验。
陆萍萍仗着眼神好在远处看的清清楚楚,检验无非是检查行李及身上有没有什么违禁品,是不是每天都这样查陆萍萍不知道,但是那些被检查的行李,吃的用的倘若被看守的日本人看上那是别想拿回来,钱财更是不用说了。倘若身上被搜到藏了银钱或是什么,一巴掌或者一脚那是少不了的,然后还得陪着笑脸唯唯喏喏的说些好听的话才能被放行。
看到这里,陆萍萍悄悄的往身后的包袱里放了些许铜板和两块钱,然后紧紧的把三娃抱在怀里,让大娃和二娃紧紧的现在自己身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心里想到:只希望看在这些钱的份上,待会儿自己娘几个能被顺利的放行。
陆萍萍再次庆幸自己会化妆以及刚才的先见之明,果不其然,等轮到陆萍萍她们娘几个的时候,看到行李中的那些铜板和大洋,那些日本士兵眼睛一亮,然后堂而皇之的把那些钱拿的一干二净,又看了看穿的破破烂烂娘几个,大的丑,小的脏兮兮的,看的懒得让人看一眼,大手一挥就让他们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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