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望似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微微缓和了语气:“没让你不管我。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如果有,我会亲口告诉你。”
陆梨眨眨眼,觉得自己的乖崽又回来了。
片刻后,陆梨哼哼着移开话题:“教我打什么结?”
江望伸手,低声道:“这是你看到的双平结。用左边压住右边,再用右边压住左边,这种结很古老,但是很简单。”
陆梨盯着江望的手,那修长的指尖灵活地绕了绕,眨眼就变出一个结。
她好奇地问:“还有什么结?”
江望将结散开,换了另一种:“这是接绳结,用来连接两根粗细不同的绳索,是连接结的一种。这是兔耳结,攀登时会用到...”
陆梨看得眼花缭乱,总感觉自己一个都记不住。
江望一看这小丫头迷茫的样子就知道她一脑袋浆糊,他把绳子都解开,道:“教你两个。一个是‘绳结之王’,一个是‘绳结之后’。”
陆梨应道:“我知道!蝴蝶结是‘绳结之后’。”
江望弯唇笑了一下:“嗯,上次和你说过。另一个是称人结,也叫布林结,用途很广泛。让哥队里经常用到这种结,比如深井救援。你试试。”
陆梨盯着江望打了两遍,小声重复:“...绕过主绳,抽出绳头,拉紧。哇,我会了江望!扯不动,感觉很牢固。咦,解开也很方便。”
江望“嗯”了一声,道:“安全性很高。”
陆梨笑眯眯道:“那它就代表着安全。”
这时候的陆梨和江望都没有想到,这个绳结会变成他们两个人最后的交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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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成绩出来那天,江南蔚接了一天的电话。
他都好声应了,说要询问孩子的意见。但话虽然这样说,但大部分学校都没报什么希望,这女孩是要去一高的,就连江南蔚本人都这样想。
江望也已做好了和陆梨分开的准备。
这对他来说,不是一件容易习惯的事。
因着这件事,整个下午,江望心情都不是很好。
琴房里,林青喻才拿起吉他试了个音,江望就来敲门了,同时丢下冷冰冰的两个字:“好吵。”说完也不多留,就去院子里坐着。
林青喻当即就不爽了:“小丫头弹琴就行,我就不行。江望,我在这儿住了大半年,我们怎么着都有点感情把?”
他往院子里的台阶上一坐,双手撑在后头,长腿一展,道:“我看你啊。不是因为不能和她一个学校不高兴。是因为她去找江尧了?”
江望低垂着头,拿着刻刀,不应声。
林青喻轻哼一声,拿着手机啪嗒啪嗒打字。
江望抬眸看他一眼,这次没说他吵。
对话框里的字打了一半,林青喻又删除,改发语音:“小丫头,干什么呢?晚饭回来吃吗,哥哥们能不能去蹭个饭?”
发完,林青喻就开始玩手机。
江望继续雕那块小木头。
两个人看起来是在各做各的,其实都在等手机响。
可左等右等,那手机就块木头似的,不见响。
直到太阳快下山,林青喻腰都坐酸了,那手机才“叮咚”一声响。
林青喻用余光偷瞄了一眼,江望手里的动作果然停住了。他忍笑,假装淡定地点开陆梨的语音,这小丫头声音听起来还挺高兴:“阿喻哥哥,我和堂哥在游乐园。晚上去吃火锅,你和哥哥一块儿来吗?”
“大热天的,吃火锅?”林青喻纳闷。
陆梨哼唧着教训他:“你不懂,一年四季都能吃!”
说着,陆梨把地址发了过来。
林青喻瞥一眼江望:“去吗?”
江望默默站起了身。
当江望和林青喻到商场的时候,江尧正在排队给陆梨买冰淇淋。陆梨抱着娃娃等在一边,无聊地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
他们远远看去,还有两个男生靠近她说了几句话。
那小丫头抿着唇,摇摇头,也不说话,再靠近她就跑去找江尧了。江尧回头扫了两人一眼,那两个男生就跑远了。
别说,要是他们不知道陆梨和江尧的关系。
任谁都会以为这两个小孩关系不一般。
林青喻心想,这下某人醋坛子铁定打翻了。
他们没急着过去,就站在边上等。等的时候,林青喻随口问了句:“那小丫头是不是有点怕生?从小就这样?”
“嗯。”江望说到陆梨,话才多了点,“近来好点了,小时候严重一点。刚搬过去的时候,她心里害怕,也拉着我去和邻居打招呼。”
林青喻斜眼瞧他:“你就是块木头。”
江望沉默一瞬,道:“她照顾我很多。”
不论当年陆梨是为了什么,来到他身边。对江望来说,在那个时机、那个地方,除了陆梨之外,没有人可以留在他身边。如果那个人不是陆梨,如今他身在何处都无所谓。
年幼的江望和陆梨当时是怎么过的,只有他们彼此最清楚。
林青喻心里明白,这样的感情旁人插不进去。
“哥哥!阿喻哥哥!”
陆梨眼尖,才拿到冰淇淋,一回头就看见了江望和林青喻。
林青喻抬手挥了挥,和江望一块儿往他们边上走。等靠近了,林青喻先去勾江尧的脖子,道:“吃火锅不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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