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和还要说什么,苏南珍扯了下他袖子,冲他使眼色,人家摆明了不愿意说,你还一个劲儿逼问,傻不傻呀。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平静,许久过后,林文惠才轻声问,“小五,还没消息吗?”
大家面面相觑,谁也没说话,都看向林婆子。
林婆子听到小儿子的名字,就想到小闺女。
那一年,小五林文忠将贾家亲戚打成重伤,害怕坐牢躲到外地,贾家找过来,在林家一通打砸,那贾老爷不是个东西,看上林文翠的美貌,非要她当自己第七房小妾,要不然就抓林老头抵罪。
进了牢房就是个死,林婆子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头子落入对方魔爪,只能跪下救女儿,那时候她还有一门亲事,林文翠被逼无奈,只能退亲答应。
后来那男的考中秀才,而林文翠却成了见不得人的小妾。自此之后,与娘家断了来往。
林婆子只要一想到小女儿,她这颗心便揪得厉害,每次大女儿归家,她都隆重招待,未尝不是想‘弥补’的意思。
林婆子捂着胸口看大女儿,希翼的眼里全是火苗,“文翠有没有跟你联络?”
小女儿就是由大女儿照顾长大的,两人关系极好。小女儿就算恨娘家,也不该恨这个大姐。
林文惠被她的眼神烫了一下,摇了摇头,“过年时,我曾去她家看过,可她根本不见我。”
林婆子心里滴血,闺女是小妾,一举一动都由大妇管着,就算她想见,人家也不让啊。
林文惠待了一会儿,就带着三个孩子回家了。走的时候,林婆子又给她装了不少东西,也算是有来有往。
送走大女儿,林婆子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浑身提不起劲儿,家里人知道她心情不好,也都不敢打扰。
大嫂和二嫂一早就就回了娘家,二婶是带着丈夫和儿子一块走的。
林文和问媳妇,“咱们不去老丈人家送礼吗?”
苏南珍摇头,“不用了。我暂时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他们。”
两人在屋里数钱,在西红柿下来之前,他们还要订陶罐,可现在他们手头的资金加一块只有两千文,暂时还不能动。
林七苏玩累了,从门外跑进来,额头全是细汗,苏南珍拿着布巾给他擦汗。
林七苏喘着粗1气,“娘,我什么时候能读书呀?”
夏收后,族长组织一帮壮劳力进山搜寻,没发现野猪踪迹,便进山找山货,林七苏也跟去了,刚开始的确很新鲜,可天天去,他双腿只剩下酸痛。他是个男子汉,还不能跟别人抱怨,要不然会被别人嘲笑。
可他真的受够了,他只想读书。
苏南珍给儿子擦完汗,又拍拍他脊背,“等西红柿收上来,卖了钱,你就能去读书了。”
林七苏得到满意答案,喜滋滋出了屋。
林文和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这孩子真的读书能坚持几天。”
他可没忘这孩子之前是个逃学大王。他媳妇为此头疼不已。
苏南珍不当一回事,“如果他不想坚持,到时候让他跟他哥姐一样干农活。劳逸结合就好了。”
林文和抚了抚额,他怎么忘了,他媳妇在工作上雷厉风行,当她把教育儿子变成工作,那手段也是层出不穷,前世有他娘搅和,这世他娘不管,可不就得由着她折腾。
他同情的目光落到傻玩的儿子身上,得,现在先让儿子高兴一会儿吧。等将来就有得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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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过后,苏南珍和林文和依旧像之前那样卖货,而他的对手没有跟风搞会员,一天下来倒也能赚两三百文。
九月初,在全家人期盼的目光中,西红柿终于红了,林文和将身上大部分钱都拿去定了小陶罐。因为他定的量多,每个划到一文五,这种陶罐放在外面卖也得要两文钱。
这小陶罐一个可以放一斤西红柿。
头一天,苏南珍和林文和在西红柿地里摘了半天,装了满满一背篓。
苏南珍给所有人都洗了一个,大家从来没吃过这个,有些迟疑,“这能吃吗?”
山里人经常上山采蘑菇,越好看的蘑菇毒性越强,大家对吃食都很小心。更何况从未吃过的西红柿了。
林文和见大家不敢吃,直接咬了一口。
林婆子急不可耐拍手,“你急什么。这要是有毒,你头一个被毒死。你怎么这么馋!”
可她儿子不听话,边吃边乐,“吃吧,没毒,酸酸甜甜,很好吃呢。”
大家见他没事,便也开始吃。
一口下去,酸甜可口还多汁,滋味确实不错。
全家人都惊喜万分,尤其是孩子们,一年到头也吃不到甜的,山上那酸得掉牙的野果,他们都吃得津津有味,就不用说这玩意了。
等全家人吃完,还意犹未尽盯着竹篓,林文和立刻将竹篓盖上。
大家恋恋不舍收回视线,林文贵突然问,“对了,三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呀?”
林文和之前跟媳妇和儿子就名字的问题讨论过,诚然这东西也叫番茄,但这番字代表的是番邦,许多人会误以为这西红柿是从国外运来的,就少了些神秘。所以三人统一口径,“西红柿,咱们屏山县位于梁国西部,这果实长得跟柿一样大,颜色却是红的。”
林文贵听到这名字,立刻称赞,“这名字挺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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