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春梅忙松开女儿的手,立刻盛饭。
苏南珍帮她一块盛饭。
将饭端上桌,两人折回灶房。
苏南珍皱眉打量她瘦弱的身板,“娘,你吃过了吗?”
刘春梅将碎发夹到耳后,不在意笑笑,“吃过啦。”
苏南珍不信,她四下看了看,没发现有剩饭剩菜,便拿了个空碗去堂屋。
她走到林文和旁边,给每样菜都夹了一点到碗里,众人看她的动作,齐齐抬头看她。
苏婆子气疯了,“你干什么呢?”
苏南珍挑眉,“我好歹也是回娘家的客人,总不能让我空着肚子回去吧?”她打量一圈,“这一桌都是男人,我坐在中间太别扭,我还是去旁处吃吧。”
众人面面相觑,心想:好厉害的媳妇。
有人看向林文和,他半点也不生气,反而面带笑意指着那盘小炒肉道,“这道菜不错。你多拨点。”
苏望山刚开始对女儿这行为不满,觉得丢人,可见女婿不仅不生气,反而很纵容,也就不多话了。
苏南珍夹完菜,端着碗回了灶房,将一碗肉菜推到刘春梅面前,“吃吧!”
刘春梅都快吓傻了,拿眼睛瞄了眼灶房外面,没听到动静,有些无奈又有些感动,“你这孩子,好不容易来家一趟,何苦让女婿笑话!”
她不觉得自己苦,就是觉得女儿这样不好。
“快吃吧。”苏南珍不轻不重道,“你要是不吃,回头我就把这菜倒了喂猪。”
刘春梅唬了一跳,赶紧拿筷子吃,她边吃边琢磨,这么长时间没见,女儿的脾气怎么变得更差了?
从前她女儿在娘家时,性子就野,整天跟她奶不对付。成亲这么久,脾气不仅不收敛,反而更坏了。万一将来惹女婿不喜,回头再被休回家,可怎么办才好?
刘春梅吃到一半,外面的酒席也散了,客人陆陆续续离了苏家。
苏望山和林文和一块送客人离去。
苏南珍出去,便看到她便宜爹拉着林文和不知道在聊些什么。
刘春梅吃完饭,苏望山喝醉到屋里睡了,刘婆子拎着苏南珍带来的东西回了自己屋。
苏南珍和林文和向刘春梅辞行。
刘春梅四下看看,拉着女儿到旁边说话,小声嘱咐她,“女人家脾气放柔一点。别那么冲。”
苏南珍看着面前这个软和得像面团的可怜女人,只觉得对方可悲又可怜,她冲林文和招了招手,“你告诉咱娘,你最喜欢我什么?”
这话说完,苏南珍本人还没什么反应,倒把刘春梅羞得面红耳赤。
闺女怎么能问这种问题,让人笑话。
林文和瞬间明白他媳妇的意图,因此也极为配合,“我最喜欢的就是南珍有一说一的直爽性子,不会为了别人而作践自己。没有男人喜欢女人对自己唯唯诺诺,那不是对媳妇,那是对老妈子。女人要刚强、自立、自强、自爱,才能赢得别人的尊重。”
他说话时,苏南珍紧紧盯着她娘的眼睛。
刘春梅愣了一下,心里一阵感动,她闺女这是找到好人家了。
苏南珍见她只顾着激动,完全没联系到自身,便猜到委婉说不管用,只能打直球,便道,“娘,我爹不喜你,并不是因为你不能给他生儿子,恐怕也是因为你太过顺从他了。男人就是孩子,被大人惯坏了。如果他不听话,你就得上手打,这样他才能按照你的要求成长。”
这要是以前,苏南珍得恶心死自己,都四五十岁的男人了,还孩子?
可她娘心里最在乎的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她爹。她只能这么忽悠她娘。让她娘成为一朵霸王花。
前世她也接过这样的业务,明明她已经抓到那些男人出1轨实证,但他们的原配就是不肯离婚。她能怎么办?她不能强行将自己的三观灌输给她们,更不可能替她们做决定。身为老板,顾客的需求从来都是第一,她不能跟钱过不去,就只能帮原配分析男人的性格让男人悔悟,回归家庭。这样原配才会满意,付钱的时候才会大方。
刘春梅若有所思,苏南珍又丢下一颗炸1弹,“娘,不生儿子并不是你的错。我认识一个老大夫,他就说女人生不了孩子,也有可能是男人身体有问题。我爹恐怕也是如此。”
这话无疑颠覆了刘春梅的认识,生不了孩子原来是男人问题吗?
苏南珍怕她不信,还给她举例子,“就拿种地来说。如果你种的是小麦,收上来的能是稻谷吗?”
这话就比较通俗易懂了,刘春梅将信将疑。
苏南珍再接再厉,“娘,您没听过一句话吗?有理的人会心平气和跟你讲道理。无理的人才会大声嚷嚷,用声音掩盖他们的心虚。我奶是不是就是这样?她这是知道儿子不能生,所以才故意打压你,让你听话。他们这是怕你跑了。你性子越软,他们就越要欺负你。娘,你可不能这样了。你又没做错什么,他们凭什么欺负你?”
刘春梅生在重男轻女的家庭,自小就被父母压榨。她生来就有些自卑。苏南珍只能激起她的逆反心理。
刘春梅被女儿这番话给震得不轻。直到女儿走了好远,她都没反过劲来。是这样吗?
苏南珍给自己的亲爹和奶奶泼脏水,丝毫不觉得愧疚。
林文和回头瞅了一眼呆愣愣的丈母娘,“你娘能听进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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