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文和笑了,品了一杯,赞不绝口,末了放下酒杯低叹,“卓兄不嫌我多嘴多舌就好了。我也怕我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
卓父哈哈大笑,“哪儿的话。你这才是良言苦口利于心呢。”
儿子读书,卓父也跟着沾光,学会不少成语。说话也文绉绉的。
卓家这边特地买了几样好菜招待林文和两口子,菜香飘到隔壁院子。
正好运粮回来的许永富和许宝昌以为家里做好吃的,颠颠跑时屋里,谁知只看到满桌素菜和咸菜。
许宝昌脸立时拉下来,责备地看着他娘,“娘,你怎么能天天给我们吃这个。家里挣那些钱干啥的。就不能割两斤猪肉吗?”
杨婆子瞥了他一眼,“吃啥肉。咱家生意都被陈氏粮店抢走了。挣的钱勉勉强强够一家子嚼用。哪吃得起肉。”
杨婆子为人抠搜,脾气还不怎么好,杨氏粮店的生意比巷尾的陈氏粮店差远了。
外面就是肉香,钻入鼻腔,许宝昌心生烦闷,将去年喝了一半的酒拿出来,与父亲一块喝。
杨婆子也不管他们,反正一年就这一瓶,早喝完早拉倒。
父子俩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喝得酩酊大醉。
第34章 开业第一天
半夜,清凉如水,苏南珍给林文和端了一杯醒酒汤。这是卓母做的,特地给她送了一碗过来。
林文和喝完之后,脑子不再一突一突的,像个小狗不停蹭着苏南珍的胳膊,那模样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就在这温馨时刻,突然一声暴喝打断它的沉静。
紧接着隔壁传来文娘那压抑的讨饶声,以及杨宝昌那一声声不曾间断的鞭笞声。
这是在家暴?苏南珍放开丈夫,走到窗户边,就见被月光照得半明半暗的院子里,文娘像个可怜的小鸡仔被高大威猛的杨宝昌提起来,用擀面杖一下下揍。
那声音就像鼓点一点点敲击她瘦弱的身体,更像一个个夺命符在凌迟她瘦弱的生命。
苏南珍生平最恨打老婆的男人,这种男人合该打死。
苏南珍打开房门,站在门口,抱着胳膊,用一副极起轻蔑的声音哼笑,“没本事的男人才会冲女人撒气。什么东西!”
这明晃晃的嘲讽将躲在暗处装死的男人女人全部惊住。
杨宝昌听到她的声音,半边身子都软了,酒气也散了大半,他本来就对苏南珍有想法,借着酒胆,迈步过来,“我是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你要不要试一试?”
他这话刚说完,苏南珍就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飞过,一抬眼,就见刚刚还冲她撒娇的丈夫手里正拿着盛过醒酒汤的空碗,直直往杨宝昌脑袋砸去,“混账东西!居然敢挑衅我媳妇!凭你也配!什么东西!”
诚然那碗并不大,但被人这么直直砸下来,杨宝昌只觉得两眼冒金星,直直摔倒在地。
躲在屋里的杨婆子和杨永富从屋里冲出来,扶住儿子,一迭声嘘寒问暖,“宝昌啊,你怎么样了?”
“儿啊,你可别吓娘啊!”
晃了半天,杨宝昌还是没反应,杨婆子劈手给了儿媳一巴掌,“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板车拉过来,送到郎中那看看。可别被人打傻了。”
文娘反知后觉反应过来,她撑着手刚刚爬起来,身子还没站稳,就听杨宝昌中气十足骂道,“林文和,你敢打我?”
林文和扬起手,脸上冲满戾气,就像讨债的恶鬼,让人瞧一眼就胆战心惊,“我打你怎么了?你挑衅我娘子,我要告你性1骚扰,我要送你坐牢。”
杨宝昌就是个怂货,从来只会欺软怕硬,听到对方要送他坐牢,立刻便软了,一迭声喊头疼。
杨婆子和文娘一左一右架着他回了房间。
杨永富阴沉着脸,他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认识这么久,他们只有点头之交。
“我们家的铺子不租给你们了。你们今天就给我般走。”
林文和酒早就醒了,他刚刚只是想借着酒劲卡媳妇的油,听到杨永定的话气乐了,“你说搬就搬啊?咱们可是签了白契。你毁约可是要十倍赔偿的。你拿钱来,我立刻搬走。”
杨永富从未见过如此嚣张的人,可对方说得合情合理,他也拿他没办法,只能回屋找老婆子商量。
林文和回头冲媳妇一笑,得意洋洋向她要奖赏,“媳妇,我厉害吧。直接将人打趴下了。”
苏南珍似笑非笑看着他,“你酒醒了?”
林文和立刻腿软,半边身子挂在她身上,“媳妇,我头有点晕,你快扶我进房间。”
虽然明知道他是装的,但苏南珍还是没戳穿,甚至觉得他刚刚真的很帅。
两人你情我浓,在屋里撒狗粮。
另一边,杨宝昌被老娘媳妇扶回房间,杨婆子便要去找大夫,被杨宝昌拉住,“不用了,我没事。”
杨婆子不信,“他可是用碗直接砸你脑袋,怎么会没事?”
杨宝昌只好让她看伤口,“真的没事,也没流血,就是肿了一块。过几天就好了。”
杨婆子还是气不平,就要去找林文和算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让他去给你请个大夫,让他出钱。”
她走到门口,正好杨永富回来,两人撞个正着,杨永富将人拦住,“别去。你要是敢去找他要钱,他就敢告你儿子调戏。到时候案子无论是赢还是输,你都要花一笔钱打点。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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