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南珍撂脸子,“着什么急呀,咱们才来多会儿。”
林文和无奈,都来了半个时辰了,还不够吗?他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替她出主意吧。可她嫌他没眼光,挑的颜色太丑。林文和也不能在边上干等着,就想出去透透气。
刚好对面就有间茶馆,林文和让媳妇一个人慢慢挑,他去茶馆喝点茶。
苏南珍头也不抬挥了挥手,表示同意了。
林文和到了茶馆,点了一壶碧螺春,慢悠悠品着。
就在这时,茶店掌柜冲新来的客人吆喝,“陈举人还是老样子?”
就是这‘举人’二字,吸引林文和的注意力。他正琢磨怎么跟他套近乎,福音不知何时飞过来,【宿主!宿主!你前面那个举人一直闭门苦读,忽略女儿,女儿被后母磋磨五年,你快点去告诉他。】
他正愁没机会呢,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林文和正要起身,刚才在布店出现的那几人进了茶馆,直奔陈举人而去。
年纪小的姑娘俏皮地叫了声‘爹爹’,陈举人笑眯眯抬眼,让他们坐下喝茶。
在此期间,年纪大些的姐姐只是叫了声‘爹’之后,就再也没有插过嘴,都是小姑娘和她娘跟陈举人说话。
看来这姑娘就是被后母磋磨的那个女儿。
只是他要怎么提醒对方呢?
林文和一直等到对方出了茶馆,也没能找到机会搭讪。
等人走了,林文和叫了茶馆掌柜问话,给的理由是想让儿子拜陈举人为师。
茶馆掌柜也是话痨,尤为喜欢读书人,将自己知道的消息一鼓脑全告诉了林文和。
正如他之前猜测的那样,陈举人后娶的司氏,确实是继母。陈举人一直闭门读书,每隔几日读书累了,才会到茶馆来喝茶会友。
“平时他都是晌午才过来。这次估计是陪夫人出来买布,所以一大早就出来了。”
“那我何时才能见到他?”
茶馆掌柜回想了下,“他明日会约朋友在这边喝茶。你可以过来找他。”
林文和道了谢,兴冲冲去找媳妇。
苏南珍得知这消息,觉得不错。既能给儿子找到先生,又能做任务。一举两得。
翌日,林文和特地换上文士服,带着同样打扮的儿子去了茶馆。
他们到的时候,陈举人还没来,两人也不急,叫了壶茶在边上慢慢等。
等了一刻钟左右,陈举人才姗姗来迟。他的朋友很快也来了。两人似乎在讨论同一课题,没多会就吵起来了。最终对方没吵过陈举人,气得拂袖而去。
陈举人胜了,竟像个小孩子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林文和带着林七苏上前拜会,“请问您是陈举人吗?”
陈举人正在整理自己的稿子,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发现不认识,敷衍应了声,“你们有事吗?”
林文和自我介绍,而后提出拜师。
陈举人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明年要参加春闱,没空收徒弟。你们另请高明吧。”
说着,就想离开,林文和小声道,“在下有一件事,想告诉陈举人,如果您觉得值,就收我儿为徒弟,若是觉得不值,就当在下从未说过此事。”
陈举人微怔,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林文和做了个手势,请对方上了二楼雅间。
陈举人原本想一走了之,可看到他神神秘秘的样子,被对方勾起兴趣,真就跟着对方上了二楼。
坐下后,林文和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将昨天发生的事了,“我一个外人都可以看出来令夫人待大女儿明显不如亲生。在外面尚且如此,在家里估计令千金没少受磋磨。”
陈举人没想到此人如此狂妄居然敢污蔑珍娘,他撑起身体,眼里冒火,“林兄弟请慎言。女子名声该有何等重要,岂能被人随意污蔑。你若再敢胡言乱语,当心陈某告官将你抓进大牢。”
林文和拱手致歉,“陈举人若是不信在下,在下无话可说。在下只是不忍心见一个妙龄女子被继母磋磨。在下也从未将此事宣扬,您若不信,就当在下从未说过。”
陈举人瞪了他一眼,甩袖离去。
他走的时候,雅间门被他甩得叮咚作响,可见他有多气。
林七苏心里打鼓,“爹,看来他不信你。”
林文和揉揉他脑袋,“要是别人说你娘虐待你,我也不会信的。但是那女人做得并不高明。只是陈举人整日埋头苦读,才被对方骗了。一旦他留心,很快就会发现对方的破绽。”
林七苏将信将疑。
另一边陈举人越想越气,同时又有些后悔,他不该为了读书人的体面努力维持自己的愤怒,他应该狠狠给那人一巴掌,让他不要胡言乱语。珍娘贤淑温静,待人体贴周到,他居然污蔑她,简直不知所谓。
陈举人一路气势汹汹回了家,珍娘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生气,他在读书上有天份,从来都是他气别人的份,什么时候竟也会被其他人气着。
珍娘心里惊讶,面上却不敢表露出来,生怕触到对方的虎须,男人不喜欢歇斯底里的女人,只喜欢温柔懂事的女人。
她吩咐下人端上热汤,温笑着上前,给他换衣服,“老爷喝点汤暖暖身子吧。这是玲儿亲自下厨炖的鸡汤,就等着老爷回来喝呢。”
一碗鸡汤下肚,陈举人四肢百骸都像被人煨过似的,舒服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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