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再想颇有些趁人之危占便宜的嫌疑。
白啄脸上的温度升了上来,微微有些发热,但转念想到许厌身上的消毒水味,那些许的热度又慢慢地降了下去。
“滴、滴……喂?”
耳边传来许厌压着的、听起来稍显温柔的声音,“白啄?”
“许厌。”白啄趴在桌上,下巴枕在胳膊上,柔柔开口,“晚上好。”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半,许厌还没开口,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但下一秒就小了几度,应该是许厌捂住了手机的语音口。
许厌快步向外走,离得越来越远,那些吵闹声就越来越小。
直到周边安静下来,白啄坐起身有些担心道:“你还在医院没回家吗?”
顿了下,许厌才回道:“没有。”
一不小心把话说出口,白啄也静默了一瞬,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今天闻到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有刚刚那些人的说话声……”
刚才那些嘈杂的声音中有几句是家属在大声喊着“医生”。
既然话说出了口,白啄小心翼翼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
听到许厌的回答,以为他不想说,心中失落了下,但也就一瞬,接着白啄就准备转移话题:“那你……”
他们却同时开口:“家里的人……”
白啄心里一惊,整个身体都绷紧了,忘了她刚要说什么。
见她没说话,许厌才接着开口:“…送玥歆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
“不过不严重,”许厌说,“住两天观察一下就能回去了。”
这时白啄才松了口气,身体逐渐放松了下来,顺着他的话说:“玥歆……”
刚说了两个字白啄就猛地顿住。
但许厌听到了,他说:“我妹妹。”
白啄的心像是猛地被刺了下。
许玥歆,许厌的妹妹。
玥歆。
悦心。
这么明晃晃的,不知道是怕谁看不出来。
白啄忍着心酸,把那些情绪压下去,突然开口叫道:“哥哥。”
隔了几秒,许厌才开口回道:“嗯?”
白啄垂着眸,认真说道:“我虽然这么叫你,但我不是你妹妹。”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的。”白啄抿了下唇,还是开口道,“你以后不能用这句话拒绝我。”
白啄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里突然安静下来。
似乎只能听见许厌的呼吸声和白啄的心跳声。
许久,许厌才低声开口:“先休息。”
说完,不等白啄再开口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白啄本来紧张抿着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直到完全控制不住。
许厌刚才是慌了吗?
白啄把刚才许厌说的那三个字和他平时的音调对比,得出个结论:是慌了。
白啄开心了。
她临睡之前又专门给许厌发了个晚安的短息,同时非常坏心眼地用“哥哥”两个字做结尾。
那天晚上连白啄做的梦都是甜甜的、咕噜咕噜冒着气泡。
接下来的大半个月,他们没再通过话,只是在白啄每天复习功课之余偶尔发短信聊天。
所以在温言跑过来把她从书桌上拉下来说出去转转时,白啄心中的小心思压都压不住。
她明说暗拉带着温言去了漫城一中,美其名曰去看看她现在生活和生活的环境。
白啄先带着她去租的房子中看了看,接着就拉着温言在漫城一中周边乱逛。
这期间,她心中的小人儿也一直乱晃。
但她们转了一圈也没见到人,又到中午了,没时间让她们再逛一程,白啄暗戳戳决定下午就去郑旗的商店。
白啄想带温言去那家生煎店吃午饭,她吃东西不挑食,应该也会喜欢吃。
谁知温言听后连连惊叹:“你不是十几年前都不吃了!有生之年我竟然能等到你约我去吃生煎!”
谁知听到后白啄一愣:“什么?”
“你记不记得,一年级还是二年级,我记不清了,但是没关系。”温言像是回忆到什么激动人心的事情,拉着白啄的胳膊晃了晃,“你当时眼睛都红了!”
那么久远的事情温言之所以还记得,就是因为白啄眼睛红了。
从来没见过她眼圈红的温言慌了,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却见她视线定格处是人家的生煎,白啄抿着唇红着眼委屈巴巴。
白啄微微皱起眉头,努力回想什么时候发生过这件事。
“就当时你那表情差点就要哭了。”温言努力帮她回想,“我后来还专门买了可多给你,但你一口没吃,记不记得?”
但就那么一次,再后来,白啄没再露出过那种神情,所以才让温言记了那么长时间。
温言当时太小,以为白啄想吃,就去买了好多回来,谁知白啄只是看了眼就头一低不再看了,自然也一口没吃。
说到这儿,白啄依稀有点印象,但并不知道她当时的表情是那样的。
“小白,”温言问道,“我能知道你当时的心历路程吗?”
这件事困扰温言了许多年,她到现在都不太能接受白啄为了几个生煎眼圈红了。
回想起了前因后果,白啄摇摇头,生煎并不是源头,她当时应该只是联想到了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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