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倾颜简直不能接受这些平日里唯自己马首是瞻的宫婢,面对柳皇后的死令竟一个个当她不存在。
“好啊……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气到极处,她的面目不仅狰狞可怖,力气也出奇的凶悍。
只见楚倾颜冷笑着愤愤抬手,呈起桌案处燃烧的茶壶,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为首宫婢跟前,想也没想就把热气腾腾的茶水顺她天灵盖浇灌下去!
“啊呜——”随着一道尖锐的惨嚎,一股烧肉的气息直直刺向一旁宫婢的鼻尖当中,激得她们只觉根根寒毛倒竖起来!
煮沸的一整壶茶水何其滚烫?
那名宫婢别说求饶,连惨嚎声都很微弱,竟那样硬生生被疼晕过去。
“谁敢救她,便是和本公主过不去!”楚倾颜眼下无论如何也反抗不了柳皇后,不过这并不妨碍拿身旁这些与她唱反调的宫人撒气。
“……奴婢不敢。”
楚倾颜这副宛如地狱恶鬼索命的残忍模样一再刷新宫婢认知,深感狡兔死,走狗烹的同时,哪里还敢逆着楚倾颜来?
“都给本公主滚出去吧。”闻言,楚倾颜这才露出满意一笑。
随后任意扔开那只烫意犹存的茶壶,高挺着下巴负手走到高位处坐下。
一众宫婢颤颤巍巍应声间,她那温软却阴毒的声线再次传来,“慢着,派人把她丢去乱葬岗,此生再入不了轮回。”
“这——便是与本公主作对的下场!”
说到最后,她刻意放慢了语调,吓得那些本就瑟缩的宫婢更是双腿发软,若不是早见识过柳皇后更阴损百倍的手段,只怕当场要受不住瘫倒在地。
“奴婢明白。”
等宫婢悄无声息散去,高位处的楚倾颜这才抿唇,艳冶柔媚的眼尾一派狠绝。
她险些遭了柳云彦的毒手,春雨为了她惨死柳云彦那头恶心的蠢猪手里,偏偏母后别说为她做主,连关切安慰她都没有。
唯有明嘉太子接二连三递来玩物为她疏解答应等一统九州便封她为后,这样一位体贴温柔的男子,母后竟然丝毫不顾她的心意,活生生想拆散她们。
想都别想!
别说柳云彦已废,即便他好胳膊好腿,她也看不上那副下三滥的纨绔模样。
母后当真老糊涂了,为了巴结亲弟弟和亲侄儿,竟连她这亲女儿的感受都不顾,那她又何须对母后言听计从?
思及此,楚倾颜猛得下定了某种决心,起身沉声唤道,“来人,伺候本公主更衣。”
不能坐以待毙,绝不能沦为母后用来讨好柳家稳固后位的棋子!
很快有一位面相平庸的侍女应声走出,低眉顺眼行了一礼道,“公主有何吩咐?”
“你叫什么名字?”楚倾颜凝眉。
傅云泽怕她在楚宫遇到什么不测,所以在她身边安插了暗卫,也可供她随时差遣。
否则就凭她宫里的那群蠢货,无论如何也助不了她逃离母的后掌控。
“公主可唤奴婢衡玉,”女子福了福身,过分普通的长相一时让楚倾颜不耐直视,“太子殿下料到公主有难,特派奴婢前来相助。”
“就知道他不会放任本公主不管, ”一直冷僵的面目这才松缓了些,楚倾颜嫌恶转眸不去看过分粗糙的衡玉。
“罢了,你想法子让本公主去见他一面。”
父皇和太子皇兄已经被楚端静那个贱人蒙蔽了双眼,不会再相信她;母后更是只知巩固她母家的权位,把持紫宸殿不放,甚至不惜利用她讨好柳家。
眼下她孤立无援,只有傅云泽才能救她。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衡玉乖巧行了一礼,对楚倾颜面上的嫌恶熟视无睹,可转身间,眼底伴随着明晃晃的讥讽,还有无奈一闪而逝。
一切果真不出主子的预料,这又蠢又毒到无可救药还自以为是的公主,根本无需她们北斗七星出手。
也罢,余恒都说主子有动凡心的迹象……为了哄未来女主子的欢心,他这刺绝殿的殿主扮女装跟着折腾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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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衡玉”大着胆子腹诽的主子,在鸿胪寺后院听闻下属的禀报,不知作何心情竟挥袖自树杈飞身而下。
“……不是吧,那楚国公主到底何方神圣,值得您老亲自去接待?”
因解千愁发酒疯一事,余恒被秋后算总账的傅晚韫贬到了三国交界的边关,所以换了一位看起来更加稚气的少年传递消息。
与能和傅晚韫朝夕相处熟知他是何秉性的余恒比起来,少年虽不知短短一个月为何傅晚韫遮敛的残暴,却并不妨碍他笑嘻嘻作死发问。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
被傅晚韫勒令不择手段也要与那表里不一的傅云泽周旋,一边要忍住不耐烦与的傅云泽笑脸迎合,一边还要收集这位明嘉太子造反的证据。
想他堂堂的青龙庄少庄主,自小养尊处优被人供着长大,要不是傅晚韫的威压太甚,他至于沦落到做这等言不由衷的违心事吗?
好不容易暂且找到机会来炫耀一下功绩,却碰上六亲不认的老大竟然屈身亲自接待楚国公主这种离奇事儿。
不多问几句,简直都对不起他这些日子所受的无聊。
“你若想死,本王这就送你去和余恒作伴。”可惜他刚动了动唇角,耳畔便落下这道冷酷凉薄的熟悉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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