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一日,画舫到达目的地,在城内码头靠岸。
嗣场一行人浩浩荡荡下了船,直奔拍卖大会所在之地而去。
行至半路,猛地一颗大白菜砸向他们。
“贱人!你玷污了我夫君,还纵容妖兽将他吞吃!现在还敢出现在这里,你当真不怕遭报应吗!”
紧接着,臭鸡蛋烂菜叶什么的接连不断的砸了过来。
莫晞幻化出冰盾格挡。
段正鸿身为长者,站出来说话:“阁下少安毋躁,敢问你是因何事在此喧哗?”
那悍妇见说话的是个老人,便决定卖他几分面子,她捏紧手中的圆白菜,猛地朝一人掷去,莫晞见砸向的那人皮糙肉厚正好是个欠收拾的主儿,便趁机撤去冰盾。
一个闷响,圆白菜砸到了段巧脑门上。
“就是她,一月前晚上醉酒从花楼出来,可怜我丈夫那晚背我出来找大夫看病,谁料还没到医馆,半路遇到这瘟神,反倒把自己的命搭进去了!”
悍妇说着说着,声泪俱下,眼睛里充斥着仇恨与悲伤。
“她说的可是真的?”段正鸿沉声。
段巧局促不安:“我、我不记得了……”
龙头拐杖猛地一戳地面,甚至借用了契妖的力量,阵阵灵力激荡开来,释放出威压。
不知怎的,段巧妥协了,她垂下头嗫嚅道:“是我干的。”
听到这话,段正鸿额角青筋凸起,杵着拐杖过去作势要打她,他身边的人赶紧将他拉住:“段老您息怒啊!”
“你这不孝女!我原以为你只是性格顽劣,不至于不识大体,没想到你竟敢做出这种草菅人命的事情,当真是我错看你了!”
段正鸿气得一口气没上来,憋得面红耳赤,咳嗽不止。
“父亲!”段巧委屈,“我当日只是喝醉了,一时冲动才让虎妖把那人吃了的,若是平日,我又怎会干出这等荒唐事来呢?”
“好一个喝醉冲动!”段正鸿被气笑了,“你仍旧执迷不悟不知悔改是不是?”
“女儿没做错什么……”段巧小声嘀咕。
“你没做错什么?”那悍妇咆哮,朝她狠狠扔了一枚臭鸡蛋,蛋清蛋黄流了段巧满脸,好不狼狈,“那我逝去的亡夫又做错了什么!他只不过是背我去看病而已,难道就理所应当应该去死吗!”
周围围观已久的群众百姓听了,也开始嘀咕:
“看他们的装束,像是嗣场的人,嗣场中人向来见钱眼开,做出这等伤天害理的事也不奇怪了!”
“嘘!你话可别乱说啊,当心你今后买不到合适的妖族!”
“怕什么!我等平民百姓,本来也买不起什么妖族,不蒸馒头还争口气呢!”
……
段正鸿听到因为自己女儿做的荒唐事而致使嗣场的声誉扫地,愧疚难当,觉得没脸回去面见家主了。
甚至当下都没脸让沈萦心等小辈称呼自己一声“段老”。
他痛定思痛,绝望道:“我今日就当不曾有过段巧这个女儿,要杀要剐,任凭你们打落!”
“父亲!”
“段老三思啊。”沈萦心道。
段正鸿心意已决,龙头拐杖底部激荡出契妖灵力,将段巧推向人群。
关键时刻,沈惜雪召出无名猫妖,将段巧救了下来:“段老,您莫急,巧姐姐她当初想必也是有苦衷,不能听信这悍妇的一面之词,就妄下定论呐,我看不如我们先去拍卖大会,有什么事情等拍卖大会结束之后再商议也不迟。”
听到沈惜雪都为段巧求情了,段正鸿也只好卖她一个面子。
“先过去吧。”
“慢着!”陈囡囡出声阻拦。
莫晞看着身旁难得硬起来的陈囡囡,略微有些讶异。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气势汹汹的一面。
“赶巧了,小爷我正好也有这么一个冤情想要诉一诉!”
听到是位小倌语气的人说话,众人都有些稀奇,心道他又要揭劳什子劫色话题的短。
可是,却见他并不急着说话,而是慢慢摘下头上的帷幔时,众人脸上露出不解的表情。
但场上却有三人在看到他的脸后,愣怔许久。
一个是段正鸿,一个人段巧,还有一个,是猫妖无名。
“你……是杏妙的……”段正鸿率先开口,语气中夹杂着不可置疑以及难以名状的悲伤。
“怎么会,你怎么还会活着,你不是已经应该早就死了的吗!”段巧表情活像是见了鬼,语气濒临癫狂。
陈囡囡自嘲一笑:“真可惜,怎么办呢,小爷我天生就是命贱,偏偏活到了现在!”
“段巧,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段正鸿质问段巧。
段巧一噎,咬着嘴唇不说话,只是恶狠狠地瞪着陈囡囡。
白烬尘见状,轻轻操纵了一下她体内的傀儡丝。
霎时,段巧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出了真相。
“没错,当年是我揭发了陈杏妙与妖族的奸情,并且在她被嗣场驱逐出去之后,我趁机出去欺辱她诋毁她,让她在外面的日子也别想好过!”
“你!她可是你的师妹啊,你怎么忍心?”时隔多年,段正鸿再一次听到故人的名字,神情悲恸。
“哼,”段巧嗤笑一声,“谁让你偏心的,明明我才是你唯一的女儿,可你竟然心心念念着要把管事的位子传给她,一个外族人,你知道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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