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的白烬尘自然没法回答,反倒是指尖动了动,在莫晞的狼爪下还意图挣扎,结果自然是被禁锢得死死的。
他想伸另外一条手,莫晞“好心”地把另外一只手也禁锢住。
“昏迷的时候也不知道老实点。”她小声嘟囔。
白烬尘眉梢皱了一下,过了一会儿后,便也老实不再挣扎。
莫晞试探性地放松手上的力道,但仍旧握着他手。
如果这花还没开,就被扼杀在摇篮里,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会不会威胁到他生命,下次见到小老头可得好好问一问。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想着要是永生之井的灵气不够他活到一百岁,就再去找找别的办法,可谁知道半路又出了这档子事,根本抽不开身。
现在也只有等顺利捱过四十九天,白烬尘开出乌容花之后,再去想让他长命百岁的法子了吧。
看一眼男子苍白的面色,她又是一声长叹。
这次系统也算是布置了一个好任务,她可太期待他身体康健,不用再这么无力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了。
如此大好年华,应该过得更潇洒自在才对,而不是早早的就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等你身体好起来,不管你是想要出去找吃的,还是做傀儡玩,我都不会拦着你,但是现在,不准你不爱惜身体。”莫晞小声道。
于是她就这么衣不解带地陪在白烬尘身边整整四十九日。
在这四十九日里,他绝大多数时间里都是昏迷,鲜少有醒过来的时候。
见惯了床上的病弱美人,难得见到他睁开黑漆漆的眼睛时,莫晞总会很兴奋,要知道,等待的感觉无聊透顶。
如果外面天气好,她就会带他出去走一走,晒晒太阳。
外面的花花草草长势喜人,甚至不用刻意打理,也已经能够自行茁壮成长。
出来看看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是她无聊看护的生活中,为数不多的消遣。
但是到了后面几天,白烬尘却不再愿意出来赏花看草——他心口的乌容花苞长大不少,要是穿上衣服,会有特别明显的隆起,他脸皮薄,说什么也不肯出来。
“没事的,这缥缈峰上除了我们俩,又没有别人,你就算不穿衣服出去,也没人知道。”莫晞劝说。
听到这话,白烬尘耳廓微红,笑容有些羞赧:“即便如此,让门口那些花妖见了,也不合适。”
“他们才刚刚开灵识不久,也不会懂什么人类的羞耻心的,说不定,还会把你当做同类看待,和你做朋友呢?”
白烬尘不说话了,仍是躺在床榻上,没有起来的意思,用衣服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自从他发现自己胸膛的花苞长大了之后,就连莫晞都很难一睹其尊荣。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闷着小花,万一到时候闷死了,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白烬尘抿了抿唇:“不打紧的,嘻嘻莫忧虑。”
莫晞只能作罢,毕竟是他自己的身体,最终还是由他做主。
第四十九日清晨,莫晞趴在床榻边上,从睡梦中醒来时,却发现他胸膛上已经空无一物,上面的黑藤也变得干干净净。
她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你……花呢?”
白烬尘起身穿好衣服,将白皙干净的胸膛遮去,浅笑:“扔了。”
莫晞几乎跳了起来:“扔了?”
“嗯。”他微笑颔首。
“扔……扔哪了?”
莫晞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轻易把自己辛苦开出的乌容花扔了!
男子别过头不看她:“唔,就随手一扔,我也不知道那花如今在何处,嘻嘻也莫去寻,花开花谢而已,没那么重要的……”
“不重要?”她近乎大叫,“你知不知道,乌容花是为爱人所开,开出的花要是喂你喜欢的那个人吃下去,你就能和她同生共死?而你就把这么意义非凡的花,轻易扔了?”
他睫羽低垂,勉强维持着嘴角的弧度:“白某不知道,亦不想知道。”
听到这个答案,莫晞不知为何,反倒瞬间冷静下来:“……你不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同生共死吗?”
他沉默良久,哂笑:“白某命贱,又怎可拖累他人。”
听到这种丧气话,怒火直冲莫晞天灵盖,语气却极端冷静自持:“谁说你命贱的?我保你百岁无忧。”
说着,她头也不回出了房门。
望着她毅然离去的背影,白烬尘身形一晃,虚虚扶住木桌。
“咳咳……”手虚握拳掩住唇,再压抑不住喉间翻涌的气血。
掌心摊开,殷红色的血丝瞩目。
嘴角微微牵起,笑容极尽讽刺。
永生之井的灵气对他毫无作用,结乌容花又耗费了他大半心力。
留给他的时间,好似真的不多了啊。
莫晞出去后,回忆着之前在“回忆碎片”中见过的那朵乌容花的样子,先到木屋旁边转了两圈,一无所获。
“小花妖,”她叫醒门前的一朵红花,“你之前有没有看见屋里的那位大哥哥出来过啊?”
小花妖睁开朦胧的眼皮,意犹未尽打了一个哈欠:“我刚睡醒,没见过……”
于是莫晞只能又仔仔细细又找了一遍,就连石头缝都扒拉开来,但仍是连一片乌容花瓣都没找到。
她起身,伫立望了片刻山下面的景象,扒拉着山壁,慢慢攀爬下去,一边向山下挪动身体,一边仔细查看周围的山石之间有没有乌容花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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