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桥不比瑞金瑞银,薛雯自来有事也不爱同她说,兴致不高地摆了摆手,道:“没什么事,姑姑替我更衣吧。”
东桥便也没有多想,服侍着她换了一身常服。
刚收拾停当,瑞金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了,迫不及待地咋呼道:“公主,您快去看看吧!不知是怎么了,皇上罚了沈公子十五鞭呢!还是沈郡王亲自下手,王爷也是的,也不放放水,瞧着可真惨,血呼啦啦的!”
没头没脑的,东桥乍闻也是大惊失色,薛雯却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肃颜道:“你好得很,‘不知是怎么了’你也拿来说?你就不会去打听打听到底是怎么了?!”
说着摔帘撇下两个人,自己出去了······
外头已然是尘埃落定,不见沈尧或是沈郡王的身影,众人依然在高谈阔论,君臣同乐。
而紧靠着皇上与朝臣们所在的柏梁台的小春台,依然只坐了独独一个明安公主。
她穿着牙白垂胡袖小袄和正紫色织金裙,云鬓高髻头戴凤穿牡丹纹饰赤金宝冠,面带薄怒细看却无,眼角一抹绯红更添艳然的威严。她的兄弟姐妹们都坐在最大的柏梁台伴驾,她不是,她中途离场,回来后甚至没有向皇上请安的意思,那偌大的小春台乃是她一人独享。
——或许有因刚刚之事而抱了看热闹的心态的人,见她端坐在那里神态淡淡,却是一个个都渐渐不敢直视,匆匆低下了头。
薛雯坐下没多久,小春台服侍的一个小太监猫着腰上前恭敬行了个礼,禀道:“二公主,沈郡王夫妇带着三公子候着呢,想来给殿下赔罪。”
薛雯抿了口香茶,眼睛也不抬地平淡道:“不必了。你去告诉郡王爷,本就是小孩儿家闲争气,父皇罚也罚了,请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小太监应答一声,连忙领命去了,不一会儿,却又再一次着急忙慌地跑回来,行一礼道:“二公主,郡王爷说殿下宽宥,他们不能不知规矩,定要向您赔罪。”
薛雯闻言蹙了蹙眉——沈郡王是个小心缜密的性子这她知道,只是使在这会儿却是有些烦人了,便略带了些不耐地道:“本宫不欲被人打扰,你让王爷请回吧。”
这小太监见她恼了,也吓得一缩脖,连声应是却步推开了,薛雯再一转念,招了招手又把他叫回来了,问道:“你刚说,都谁来了?”
本来呢,也就是沈郡王的银子使得厚,这小太监才主动抢了这差事巴巴儿地过来的,如今却是追悔莫及欲哭无泪,小心翼翼地答道:“回公主,是沈郡王爷、沈夫人胡氏,和沈三公子。”
薛雯闻言抬起了眼皮儿,有些疑惑地道:“哦?沈家的表小姐董氏何在?”
她也不过就是随口问一句,倒把这半大的小太监吓得支支吾吾如临大敌,显见是不知道,便好笑地摆了摆手让他去了。
这回去了,再来回话的却是换了个人了——才吃了一顿挂落的瑞金小心翼翼地凑了过来,薛雯冷哼一声,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知道公主这就是并没有生气的意思了,瑞金连忙嘿嘿一乐,屁颠屁颠地凑上来压低了声音表功道:“公主,奴婢刚刚过来的时候,正赶上沈郡王一家在小春台边儿上,想让三公子给这边磕头呢!奴婢一看这哪儿行啊,死命地拦住,好言好语把他们劝走了。”
薛雯闻言冷笑连连,摇头道:“郡王爷这是心里有气啊···嗤。”
瑞金不在意地翻了翻眼睛,愤愤道:“他有气?是他的好儿子办下的大逆不道的好事,有气也想必不敢冲咱们!公主您还不知道呢吧,说是董依依受到了惊吓,身体不适,卧床修养去了。”
原来如此,薛雯挑眉冷笑道:“他们讲礼数,本宫也不能不讲,去给董小姐送些礼吧,本宫也该赔罪的。”
瑞金忙应了一声,转身吩咐去了。
薛雯被沈郡王一番行动顶的那一口恶气这才散了些。
第24章 宴席 除了这一点不大不小的插曲,……
除了这一点不大不小的插曲,剩下的的半日平静无波地过去了。
晚间有宴席。
想来过了一下午沈郡王也消气了——这会子面色如常,一点也看不出端倪来,皇上询问起军机政事来,他也是对答如流。
沈家到底是世代武将,郡王也是积威深重,又素来会做人,自然没有人不长眼惹他不痛快提起难堪之事,彼此奉承间觥筹交错,郡王爷朗声大笑,偶尔与故意饶有兴趣地直勾勾观察着他的薛雯对上了眼神,便风度翩翩地含笑点一点头,全无异样。
让人赞叹。
反之,徐妙言颇有几分没心没肺,凑到薛雯身边咬耳朵,道:“公主您不知道,今天真是热闹——我们殿下下午晌也挨了大殿下一顿呲儿呢,嫌他没有护好您。”
薛雯呡了口杯中酒,闻言和气笑道:“嗐,我又没怎么,这可真是···大皇兄想逞兄长的威风,也别拿我做筏子呀!一会儿我去给四皇兄赔罪去。”
她说这话当然不是对薛昌辉不知好歹,而是告诉徐妙言她领了薛昌韫的情了,徐妙言自然也听出来了,有些急切地连连摆手道:“不是不是,公主,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们兄弟间逗几句嘴,不疼不痒的没什么,你实在不用放在心上,我就是···想让您高兴些。”
张妍是没跟她们坐在一处的,远远的看着,虽不知她们在说什么呢,见状却怕是徐妙言这个二愣子又嘴没个把门儿的得罪了薛雯,忙起身走了过来,压抑住内心的焦急,如常含笑道:“妙言,你同我换个位置,我坐的那处竟是个风口···我可禁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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