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里刚出了事,你便马上出宫只怕不妥,会引人怀疑,反正也不是什么难买的物件,你选两个底下人去办就好。再有,现在时辰尚早,若是去城外的庄子上买,会比在城里的街市上大量购买更隐蔽些。”
张司膳闻言,深觉在理,可还有犹疑之处:“八宝倒不难买…只是奴婢怕底下人不机灵,再出了错,那奴婢真是只能以死谢罪了。”她说着,忽然将目光落到姜尚宫身上,接着又跪了地:“奴婢斗胆…可否请殿下让姜尚宫帮奴婢跑一趟…若是姜尚宫能亲自去,奴婢才敢放心。”
永嘉闻言先是沉默,后才道:“尚宫局的事,本宫本不该插手的…但司膳既开了口,又是事关大典,本宫便破一次例,让姜尚宫替你跑一趟,只是这事,你万不可道与他人,否则便是本宫包庇下属,有损公允。”
张司膳听了忙磕头道:“此事奴婢必烂在肚子里,绝不会与旁人说的,奴婢多谢殿下大恩。”
永嘉点了点头,张司膳从地下起身,将腰牌递给姜尚宫:“现在正是为大典采买之际,这令牌宫门、城门皆可出入,有劳尚宫了。殿下思虑周全,在京城大量购买八宝的确太过惹眼,求尚宫辛苦些,替小人出城跑一趟。”
姜尚宫手接过令牌:“张司膳可要再派两个女侍同我一起去?”
张司膳闻言犹豫片刻,赔笑道:“小人以为…这事越少教人知道越好…且尚宫您办事,小人是放一百个心的,就不多派累赘,给您添麻烦了。”
姜尚宫面上笑了笑,接着向永嘉行礼告退。
张司膳再三谢恩,也退下,去料理大火后的狼藉。
***
御门
王然端着茶,弯着腰从殿外进来:“陛下,孙尚宫正跪在外头请罪,说尚食局方才不小心走了水,已被及时扑灭了,所幸没有东西损毁。”
沈邵照例批着折子,淡淡的道了声:“既无大事,便让她退下吧。”
王然垂头应了一声,正要转身,忽见沈邵抬眸瞧过来:“今日…她应该在尚宫局吧?”
王然略作反应,立即明白沈邵问的是谁,垂头答道:“殿下早上便入宫了。”
沈邵听了,冷笑一声:“大典筹备这么久,朕也没见出过事,她一进宫,房子都烧起来了。”
王然在旁听着,也不明白沈邵究竟是何意,一时不敢接话,他正低头琢磨着,忽见沈邵搁了御笔,从案前站起身,背着手大步朝外走。
“朕去瞧瞧,烧成什么样了。”
第17章 帝后大婚
永嘉离宫了。
尚食局的这场火,帮了她的忙,同样也可能会为她引来祸。沈邵若要有意借此事找茬,先追究张司膳,接着是孙尚宫,最后便是奉旨主持大典公务的她。
所以姜尚宫拿着张司膳的腰牌走了不久,永嘉便以身体不适为由,提前出宫了。
沈邵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从尚宫局返回御门的路上,王然默默打量着沈邵沉郁的面色,不敢出声。
***
姜尚宫是傍晚回长公主府的。
永嘉倒了杯茶热递给她:“快暖暖身子。”
姜尚宫脱下冰冷的披风,在永嘉对面的小榻上坐下,双手捧起她递来的茶:“奴婢已将买来的货全部给了张司膳,明日大典不会出错。”
“那便好,”永嘉点了点头,忙关切问:“宋哥哥可进城了?”
“殿下放心,奴婢已按照殿下的安排将宋公子安置在京郊的一间客栈里。”姜尚宫吹了吹手中的热茶,喝了一口。
今日司膳房的那场火,是永嘉安排放的,为得是能让宋思楼进城。
沈邵限制她,她的令牌既用不得,便只能想办法借他人的一用,她思来想去,如今正逢大典,宫内各司局的令牌应是用的最频繁的时候,她若能借到哪位司宫的令牌,便可以将宋思楼带进城来。
所以她带着姜尚宫入了宫,在尚宫六局全部走了一遍,最后发现司膳房最好下手,一来那屋子是单间,烧起来也不至于连累其他房子,二来里面的东西,既不可或缺又好筹集,再加上张司膳对此地并不上心。
她是了解宫中大典的用物制度的,因需向上申报,每司局又都是各自有名目的,所以在出事后,若损坏的东西在张司膳补救能力之内,那张司膳最不想的应该就是让上司和户部知晓。
她也是预料到这一点,才去命姜尚宫放火的。
却没料到张司膳与刘司酝之间还有一层竞争的关系,张司膳为了隐瞒失误,直接提出让姜尚宫帮忙采买,反倒省了她再花心思让姜尚宫参与进去,一切天时地利,比预料中的顺利许多。
“那车夫可稳妥?”永嘉又问。
姜尚宫今日出城采买八宝所乘的车,还是那日她从私户中租来的那辆,那辆车内有玄妙,可分内外两层,从外看不出破绽,若是不懂门道的人,就是坐在车内也无法察觉。
这种车原是那些商户设计用来走-私货物的,装个人也不费力。
“奴婢给足了银子,且宋公子在车上时也蒙了面,殿下那日也未露脸,他偷偷询问过奴婢您的身份,奴婢见他实在好奇,便说是云熙郡主。”
“何欢?”永嘉听后忍不住笑了一声,却还是摇头道:“以后不可这般说了。”
“只许她当众诬陷您?奴婢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且以何家人的名义震慑,那车夫畏何家之势,当更不敢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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