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拿起庞崇搜到的匕首,执在掌心打量:“朕看他应该是逃过一次了,遇上了什么人指点,转道来求朕合作。”沈邵思量说着,他放下匕首:“还是要看紧他,不可松懈。”
庞崇领命退下,听沈邵吩咐:“将王然唤进来。”
王然端着安神茶入内,正欲伺候沈邵宽衣休息,忽听他开口问。
“宫里是有哪位妃嫔名唤昭昭的?”
王然闻言,细细回忆一番,接着摇头:“回陛下,不曾有,封号中也没有,或许是阁中小字也说不准,陛下您忽然问这个是……”
“你留心去查一查,再查一查宫中的女官和宫女。”
王然低头称是,他递上安神茶:“陛下可要歇息吗?”
“御门那边情况如何?”沈邵喝着茶,好似无心询问。
“长万来禀,说…殿下已经歇下了。”
‘砰’的一声脆响,沈邵撂下茶盏,他从书案前起身往床榻处去:“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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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在御门醒来,姜尚宫说沈邵未归,下了朝又去淑华宫了。
永嘉松了口气,她起身梳洗穿戴:“尚宫,再陪我去趟皕宋楼。”那么多商行迟迟找不到人,永嘉不禁怀疑可是自己之前看错了册籍。
姜尚宫点头:“殿下先用过早膳,奴婢陪着您去。”
姜尚宫跑去命长万备撵轿,永嘉才出了御门,长万立刻向弄玉堂递消息。
弄玉堂内,王然上前奉茶,将永嘉去了皕宋楼的消息告诉沈邵。
“陛下,您要去瞧瞧吗?”
沈邵下朝后直奔弄玉堂批折子,他听见王然的问,蹙了蹙眉头,像是不悦:“朕去瞧她做什么?”
王然一时语塞,他也想不明白天子心底到底在琢磨什么,下令让他们时刻关注着御门,关注着长公主的举动,自己却留在弄玉堂内一动不动。
沈邵挥手命王然退下。
永嘉乘轿至皇宫西南角的梧桐书院,她带着姜尚宫入内,春日清早阳光清澈,书院内生着十余米高的梧桐树,丛茂连枝的隐蔽下,藏着宫中最高的皕宋楼。
永嘉登至楼上,再次寻得文思皇宫中宫女的名册集录,她仔细与从前抄录的名单对比,并无差错,永嘉将名册放回楼上。
姜尚宫在旁瞧着永嘉落寞的神色,她搀扶着永嘉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殿下别急…咱们总会找到的。”
“尚宫,母妃葬在那种地方,我没办法不急…还有桓儿,他若是知道了,一气之下跑回来,那么多人盯着他,想抓他的把柄,我怕他出事。”
“那奴婢再多寻几个商行帮着找。”
永嘉闻言点头:“下一次,我同你一起去见商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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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从皕宋楼回御门未有多久,忽听殿门外,有熟悉的哭泣声传进来,永嘉站在门内仔细一听,竟是皇后在外求见。
永嘉与姜尚宫诧异对视。
“这…陛下不是今早还在淑华宫用早膳吗?”姜尚宫奇怪开口:“皇后娘娘怎么跑到御门来求见了?”
永嘉也是不解,她先拉着姜尚宫回到内殿:“我只怕皇后求见不成,闯进来,瞧见我,宫里可要热闹了。”
姜尚宫听了,忙跑上前见内殿的门关上,隔着两道门,皇后哭求的声音仍格外清晰。
“陛下,妾身知错了,妾身不该擅自置喙长公主的婚事,白毓辰有罪当罚,妾身不该私心庇护,妾身知道错了陛下,求您见妾身一面吧,妾身愿意向姐姐赔罪,求您见妾身一面吧。”
姜尚宫听得云里雾里,永嘉坐在小榻上,手扶着额头,她没想到这件事过去这么久了,沈邵竟还记着皇后,皇后不顾颜面前来御前哭求,想必是被沈邵冷了太久,撑不住了。
可他昨夜不是摆驾淑华宫了吗,今早御前的人还巴巴的跑到她面前,说沈邵又回了淑华宫用早膳,难道是借口?永嘉深觉可笑。
白毓晚跑到御门求见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沈邵的耳朵里。
弄玉堂内,沈邵的御笔摔在案上,他忙问:“永嘉呢?”
“长公主在殿内…奴才只怕皇后娘娘若执意入殿寻陛下,要是撞见殿下…”
“她不敢,”沈邵挥手,他捏了捏眉心,后悔他昨夜就不该说摆驾淑华宫。
“那…陛下您要回去吗?”王然在旁见沈邵久无举动,试探的开口询问。
沈邵双手撑在案上,低着头沉默半晌,随后站起身:“摆驾。”
永嘉在内殿里听着皇后的嗓子都哭哑了,怀中闷闷的,尤其是听她口中,一句又一句的要给长公主赔罪,心中羞赧,若是白毓晚推开折扇殿门,瞧见住在这里她,不知该是何种心情。
她的确没想到沈邵会罚皇后罚的如此严重,始作俑者是何家,白毓辰可恨可恶也已受了罚,皇后虽有几分强人所难,到底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哥哥。
“皇后都跪了这么久,陛下怎么还不回来?”姜尚宫不禁开口,她想起沈邵平日里对永嘉的苛刻,不料他对自己的发妻竟也是如此。
永嘉摇了摇头,这么久,她已将皇后全部请罪的话听了几个来回,她叹了句:“诚言讲,我倒不必皇后屈尊来给我请罪,皇后一直以为自己受罚是因为冒犯了我,可尚宫知道,我在陛下那里哪有这么大面子?皇后是没想明白自己为何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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