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桓连忙放下点心,站起身,亲自去扶姜尚宫:“尚宫多礼了…我不在京,都靠你照顾着姐姐。”
“这是奴婢分内之事。”姜尚宫被沈桓扶起,垂首说道。
“如今没了外人,尚宫坐,”永嘉开口,姜尚宫依言搬了个圆凳,坐在永嘉对面。
永嘉又转头看向沈桓:“你方才要与我说什么?如今可以说了。”
沈桓重坐回永嘉身边,他闻言先是低头沉吟了好一会,才低沉的嗓音缓缓开口:“我与陆将军回京的路上,遇到了刺杀。”
永嘉端着茶盏的手一抖,她连忙去拉沈桓,上下检查他的身子,急急开口:“你有没有受伤了?”
沈桓摇了摇头:“阿姐放心…陆将军护着我,我无碍。”
“那陆将军呢?”永嘉又问,悬着的心无法放松。
“受了些小伤。”沈桓愧疚道,但见永嘉担忧的神色,又立即道:“但现下已快大好了。”
永嘉怀中沉闷:“你们可知是谁做的?这场刺杀是冲着你的,还是冲着陆翊的?”
“看样子…对方是想一并要了我俩的命,陆将军心有怀疑,却未向我明说,他只说怕是因为他才连累了我,但我……”沈桓说着一缓。
“你如何想?”永嘉紧接着问。
“阿姐…有些话我也只敢与你说,我…我是怀疑……沈邵。”沈桓低下头:“他一直将我扣在西疆,母妃病故之时都不允许我回京奔丧,如今无年无节的,他倒是突然下令许我回来…”
永嘉和姜尚宫闻言,不由对视一眼。
永嘉握住沈桓的手:“你别怕,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你放心,这件事交给姐姐来查,至于是不是陛下…既还不能确定,姐姐宁愿你当做不是。”
“姐姐并非偏袒陛下,只是你此番归京不易,万事需小心谨慎,即便你怀中有恨有怨,姐姐也想你忍着,千万莫要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出来,尤是陛下…答应姐姐好吗?桓儿…”
沈桓听着永嘉的一席话,一时间沉默,他望着永嘉,又看了看平静如常的姜尚宫,他又看向永嘉,迟疑开口:“阿姐…你好像变了…与从前…大不一样。”
永嘉闻言一愣:“桓儿……”
沈桓垂下眼眸:“姐姐,我们一味的委曲求全,沈邵就会放过我们吗?不过是变本加厉的欺辱罢了。”
“时事如此…我们除了忍,还能如何?”永嘉反问,她话落,郑重望着沈桓开口:“你可有记住我的话?万事小心谨慎,对陛下,除了隐忍还要恭敬…不可再直言圣上名讳…我们莫要在这些小事上,被人抓住把柄了,明白吗?”
沈桓见永嘉如此认真,叹了一声:“阿姐我知道的…”
他又何尝不是一再隐忍,若没有陆翊,他不敢回忆自己曾经在西疆所过的日子,他只是不甘心,不肯认命罢了。
“我要你牢牢记住!”永嘉正色。
“是,桓儿记住了。”
姜尚宫见此情景,连忙笑着开口:“王爷舟车劳顿,不如先传膳,待用过饭,回宫好好歇上一歇。”
沈桓以为永嘉被自己惹生气了,忙借着姜尚宫的话,满脸堆笑着问:“阿姐给不给我饭吃呀?”
永嘉白了沈桓一眼,指尖用力戳了戳他的额头:“原是想饿死你算了。”
沈桓趁机抱住永嘉的手臂,笑嘻嘻:“那阿姐陪我一起吃饭好不好?”
永嘉甩开沈桓的手,转头去看姜尚宫,姜尚宫会意,退下传膳。
“阿姐…我何时能去看看母妃?”沈桓面上的笑意一时淡下去,他低头瞧着衣摆,落了灰烬,溅了泥点,透满风尘仆仆。
“母妃葬在京郊……”永嘉垂眸缓缓开口:“你若想,明日便可教姜尚宫陪着你去。”
“京郊?”沈桓眼睛瞪圆:“京郊什么地方?不是妃陵吗?”
“我派人寻的风水好地,周围十里我都买下了,建了园,也不算荒地,还有陈尚宫陪着……”
沈桓还是不能理解,他止不住的摇头:“凭什么将母妃葬在那里?我们有什么对不起沈邵的?我们有什么错?母妃有什么错?前朝的大臣都不管吗?宋老丞相不管吗?”
“桓儿,这一年京中发生了许多事,我需慢慢说与你听,”永嘉安慰沈桓:“姐姐一直在想办法,将母妃的墓迁回妃陵,如今你回来了,母妃在泉下一定也能安心了。”
沈桓望着眼前的永嘉,她的眼睛里带着本不该属于她的小心翼翼。
“阿姐…如今我回来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沈桓在雀阳宫用过膳,便回了自己曾经的宫苑,他回宫前两日,除了尚宫局的人奉旨按理打扫外,永嘉又命姜尚宫带着雀阳宫的宫人上上下下细致打扫一遍,添置了许多新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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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狄王于阵前被斩于马下,突厥内乱平息,老王爷重新掌权,此次内战又兼之与大魏的战争,突厥消耗折损不轻,老王爷又逢病重,百废待兴之际,急需小王爷回突厥主持。
按照约定,沈邵给了穆勒左狄王的人头,老王爷也准备好万匹雪域战马,沈邵命人护送穆勒一路北上,在边境处完成战马与人质的交换。
护送使节系陆翊的右副将,名唤马峥,听陆翊上言,此次西疆一战,马峥也是功不可没,且马峥祖父系岭州刺史,当年也是领兵打仗的大将,可惜晚年糊涂犯错,被贬斥罢官,马峥父亲自幼体弱,只谋了个小小文职,马峥后来是偷偷参军,跟着陆翊闯出些名声,论起祖上,倒还比陆翊强上一筹,算是将门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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