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他反问她,长久沉默的回应下,他开始仰头大笑:“是啊是啊,朕是可笑,朕就是个笑话……”他忽然掐住她的小脸,一双目紧锁着她:“你骗朕,无妨,但你既骗了,就要骗一辈子,朕今日知道了,你的心里一丁点朕的位置都没有,无妨,无妨,你心里可以没有朕,但也不能有旁人。”
沈邵将永嘉紧锢在怀里,他低头强迫吻她,指尖穿过她的发,扯着她仰头,她自挣扎,她从未如此排斥过他,她躲闪不过,便用力咬他,他不肯罢休,痴缠似的想要驯服她。
他们的唇都破出了血,他仍不肯放她,含血而吻,斥了满腔的血腥。
他将她打横抱起,不顾她的捶打,将她愈抱愈紧,他踢开书阁的门,抱着她一路回了夕佳楼。
长夜深漫,他们皆是疼的,他却如何不肯放手,他指尖缠住她汗湿的发,在她的肌肤上留下深红的牙印,像是署名的烙印般,他一遍又一遍告诉她。
“你是朕的,永远是朕的,早晚是朕的。”
月凉如水,恰似人间佳话,缥缈虚无。
沈邵夜半朦胧醒时,触到身旁空旷冰凉的榻,心头一震,他霎时清醒了,瞬间坐起身,他朝漆黑的殿中唤:“永嘉永嘉,”久不得回应,他匆忙下榻,胡乱踩着鞋,便往外殿跑,他一路追寻着,整个夕佳楼,每处角落都空旷无人。
沈邵跑到夕佳楼外,夜风吹着,他所有的睡意都散尽了,他向外跑,忽听‘咚’的一声落水响。
沈邵寻声直直的向夕佳楼外的池塘看去,他那声巨大的落水声荡在耳畔,他脊背发僵,浑身的血液一时上涌至颅顶,他似有僵傻站了须臾,忽然猛地冲向池塘,毫无犹豫的纵身跳入。
***
永嘉在书阁写信,忽听外头隐隐杂乱起来,寂静深夜里,声音愈吵愈大。
书阁的门被人从外头‘吱呀’一声急急推开,永嘉看着从外头跑进来的芸香,暗暗收起了手中的信纸,夹在书页中,她装作若无其事起身,她朝外头火光隐隐处望了望,紧接着询问芸香:“这是怎么了?”
芸香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听见永嘉的询问,咽了咽口水:“回殿下,是…是陛下落水了。”
永嘉闻言一时沉默,她又朝外头嘈杂处望了望,转身从案上拿起一盏烛灯,她执着灯朝外走,两人关锁了书阁大门,朝夕佳楼处去。
永嘉行至夕佳楼时,内里已是一片嘈杂,乌泱泱的围了多人,楼内所有的灯都亮起,池塘里更有数人,似在极力寻找着什么。
她隐约像是看到了一袭白色寝衣的沈邵,须臾他又潜入水底,不见了。
“陛下,陛下……”池上池下的齐声高唤的。
沈邵被侍卫从水底扶起,他却挣扎着推开身边的人,他像是无助到极致,在水面四处环望,口中一遍一遍唤着:“永嘉,永嘉,”他找不到人,看着周围愣愣围着他不动的侍卫,赤红着眼大声嘶吼:“都看朕做什么!救人,快去救长公主!”他说着又要潜入水底,再次被侍卫们拦住。
有人在岸上喊:“陛下,长公主在这啊!”
水中的沈邵一愣,他猛地抬头朝岸上望,看着站在人群远处,离岸边数步之远,执灯站立的永嘉。
沈邵身在水中,懵愣瞧了许久,才被人搀扶着一点一点上了岸。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朝她身前去,他周身都湿透了,寝衣紧贴在身上,鞋也丢了,赤足踩在碎石地上,他走了一路,淌了一路的水,头发蓬乱贴在脸上,乱作一团。
夕佳楼外围着的奴才,女侍们瞧着刺目,都识相的垂了头,离得近的,也后退让出路来,本是嘈杂的场面,一时间沉寂下来。
沈邵最终在永嘉面前站定,他低着头,瞧立在身前的人,张口又闭口,久久说不出话来。
永嘉手执着灯,周遭一派通亮,将沈邵的五官照的分外清晰,她将他狼狈至极的模样尽收眼底,她移开目光,瞧着夕佳楼外一众的下人开口。
“无事了,闲人都退下,陛下衣裳湿了,来人伺候陛下去更衣,拿我的贴子,去何大人府上将何院首请来。”
永嘉三两几句交代好,她不看沈邵,转身执灯朝夕佳楼内去。
何院首被吵醒,连夜乘车赶往长公主府。
夕佳楼内,沈邵已经更换了新的寝衣,有女侍站在一旁手执着绢布替他擦拭头发。
何院首背着药箱,急急从外跑来,跪地见了礼。
“不必多礼,”永嘉立在一旁,率先开口:“陛下夜里沾了冷池水,院首看看,莫要感染了风寒。”
何院首闻言应着,从地上起身,走向床榻旁,有宫人拿了软垫放在地上,何院首谢了恩,跪坐在软垫上,抬手替沈邵搭脉。
“臣会开一副驱散的方子,帮陛下驱逐体内寒气,陛下身强体健,应无大碍。”
何院首收了手,回禀道,接着从软垫上起身。
“那便麻烦院首了,”永嘉开口说着,忽然话语一顿,怀中那似是熟悉的滋味涌上,她忙转过身,对背着众人,她捂住嘴,隐忍许久,才缓缓压下。
沈邵最先蹙眉开口:“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他又看向何院首:“你也去给长公主瞧瞧。”
永嘉慢慢转过身,她看着欲走上前的何院首,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事,老毛病了,芸香,带院首去小厨房煎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