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茶马镇后,日子复归从前的平静,沈桓没有告诉永嘉在琅琊发生的那些事,只说是自己贪玩,一来躲避沈邵的人跟随做障眼法,二来顺便去琅琊看了看母妃。
永嘉原本恼他久久没个消息,但现在见他平安回来,又不免开始心疼他瘦了一大圈。
陆翊时常来茶马镇,他驻军的镇上有间茶点铺子,铺子掌柜的妻子是从江南嫁来的,做的一手正宗软点。
永嘉和姜尚宫都喜欢吃,但因为行动不便,沈桓许久才乔装去买一次。
自陆翊来后,知道永嘉喜欢,他每每前来,都要带上一大包,他来的勤,慢慢点心堆积的吃不过来。
这日傍晚,陆翊又从军营中脱身,提了一大包点心来茶马镇。
姜尚宫下厨,做了一条很肥的江鱼,西疆深居内陆,少有江流,江鱼是稀罕物,鲜活的更是难得。
这鱼还有沈桓英雄救美换回来的。
昨日他出门替永嘉买药,正撞上三两个突厥浪子在大街上调戏大魏女子,沈桓路见不平,将那女子救下,女子竟是从东边来看望亲戚,家中本是带了一车活鱼,但赶路至此,一车鱼只剩两尾是活着的。
女子为了感谢,赠了一条活鱼给沈桓,沈桓几番推脱不成,接受了女子好意。
陆翊借着鱼,半是玩笑的打趣沈桓此番英雄救美,沈桓被他闹的害羞,便指着点心:“别以为我不知你打得什么坏心思,想娶我阿姐,光靠几块点心可是不够。”
他说时,永嘉正从厨房捧着碗筷出来,听着沈桓的胡话,不由暗瞪了他一眼。
陆翊见沈桓的话被永嘉听了去,一时害羞起来,红了耳朵,埋头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茶水。
姜尚宫端着热气腾腾的鱼出来,沈桓开了坛酒,几个人围着院子里的石桌,夏日晚风徐徐,夕阳落却十分,天光柔和朦胧,晚霞醉人。
席间,陆翊忽然想起什么,与沈桓和永嘉道:“不知你们近来可有察觉,突厥不甚太平?”
“出什么事了?”沈桓问。
“是从京中传来的消息,陛下让我们这几位驻边将士多多留意边疆动向。先前陛下与何长钧在北疆开战时,突厥就已趁机有所动作。”
沈桓不禁蹙眉:“北疆战事刚停,朝廷不宜连续开战。”
陆翊闻言点头:“陛下也是这般意思,但只怕突厥变卦。”他说罢举起杯盏,先引了一口酒,随后又开口:“如今我只怕这茶马镇不太平,你们住在这会不安全。”
“可沈邵与地方都通着气,旁得地方,我与阿姐也没办法藏身,只有这茶马县人员混杂,还能躲藏一二。”沈桓叹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二位殿下,觉得可行。”
“什么法子?”沈桓问。
“我驻军地的下设县东买了一处宅子,风景好,也算依山傍水,最主要的是僻静,建在湘山麓地上,那里人烟稀少,殿下若不嫌弃,不如搬到那里去住,一来安全,二来我常年住在军营里,想请二位殿下帮我添点烟火气。”
陆翊这话说得极尽客气,他如今堂堂一品大将,天子在西北赏了将军府,他完全不必跑到僻静处买宅子,这间宅子是为了谁买,永嘉与沈桓心里都有数。
沈桓闻言举起酒杯敬陆翊:“陆兄当真是为了我与阿姐费心了。”
陆翊连忙也举起酒杯:“殿下言重了,我只能尽些微薄之力,还望二位殿下不嫌弃。”陆翊说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到永嘉面上。
沈桓将陆翊的反应尽收眼底,与他碰杯:“只是新宅再僻静,终究是在大魏的地界里,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宫里那位马上便能知道。”
“这点我也考虑过,”陆翊说道:“陛下派来寻找二位殿下的那队人马每到一处,总是要先联系当地府衙,让府衙帮助一起寻人,这样形式既方便又迅速。”
“殿下住到寒舍后,我会仔细留意消息,再提前与府衙打招呼,若哪日人马真找来了这里,我就尽快通知殿下,我们做好万全的准备。”
沈桓和姜尚宫都被突厥掳去过,不是每一次都能好运遇上穆勒相救,如今茶马镇一片太平,就有突厥浪子公然在街上劫下大魏女子欲行不轨,若哪日突厥进犯,阿姐和姜尚宫是女眷会更危险。
沈桓思虑过后,便一口答应下来:“那便打扰陆兄了。”
陆翊连连摇头:“还有多谢殿下帮我照看宅子。”
沈桓与永嘉和姜尚宫搬去了湘山宅院,陆翊早已提前将宅院上下打理妥当,一切用物置办好,等着永嘉和沈桓入住。
搬到此处后,陆翊跑来的次数更多了。
一来是沈桓不能再想在茶马镇时那般方便露面,许多东西需陆翊捎带,二来陆翊心有记挂的人,忙完公事,便忍不住想来见她。
陆翊替永嘉买药,他心疼她每日都要喝苦汤药调理,遇上几次,见她蹙眉喝药的模样,再买药时又绕路替她买回一包蜜饯。
沈桓趁着姜尚宫替永嘉煎药的功夫,打开油纸包,一枚一枚的吃,陆翊走神片刻,一回头见一包蜜饯被沈桓吃了大半,几乎下意识的抬手抢过来。
蜜饯被抢走,沈桓一愣,他怔怔瞧着陆翊:“你做什么?”
陆翊看了看沈桓,又将目光落到蜜饯上,有几分小心翼翼的将蜜饯包起来:“这是给你姐姐的,她吃药苦,得吃些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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